一到千禧宫,虽然这里到处张灯结彩,但是许绿衣还是从那些红色的喜帐里感受到了阵阵冷意。宫人将许绿衣带到寝殿门口,推开了门便不再进去了。许绿衣看了寝殿内一眼,虽然不知道白馨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还是吸了口气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偌大的寝殿里空荡荡的,装饰摆设都可见主人家是费了心思的。已经到了初夏,这寝殿里还铺着一层薄薄的毯子,但是踏上去却不感觉到热。许绿衣四处打量着白馨的寝殿,却不见白馨人在哪里。按理来说是白馨找自己来的,她不应该不出现才对。
等到许绿衣走到了寝殿中央,白馨才从琉璃所筑的屏风后面出来,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寒暄道:“绿衣,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许绿衣没有回答白馨,只是上下打量着她。从那日白馨在大殿故意令众人难堪,两人已经月余未见了,许绿衣多次求见都被白馨以各种理由挡了回去。正当许绿衣决定放弃的时候,白馨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此番再见,许绿衣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变得非常陌生。就如现在,白馨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明明在对她笑,可是还有有一股凉气直窜心头,令她坐立难安。
最后,许绿衣的视线停留在了白馨的双脚上。隔着宽大的纱制睡袍,白馨光着的双脚在纱衣后面若隐若现。这宫里的主子都是极其注重仪态的,怎会有白馨这般随意赤足的妃嫔。
似是看穿了许绿衣的心思,白馨的视线也移到了自己的脚上,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在自己的宫里本宫随意惯了,老喜欢赤着脚满屋子乱跑,皇上知道了也由着本宫,才特意在这屋里铺上天蚕丝织就的毯子,防着本宫受凉。”
这天蚕丝乃是西域特供的贡品,据说一年才得几斤,要织就这么大的毯子,少说也得十几斤。顾君阳却用这毯子给白馨垫脚,对其的宠爱可见一斑。
“皇贵妃娘娘这次请臣妾来,不会是为了特意向臣妾炫耀皇上对娘娘的宠爱的吧?”许绿衣抬起头,斜眼昵着白馨,反唇相讥道。
闻言,白馨嫣然一笑,走到暖塌上坐下,轻捻起茶几上的一块糕点尝了一口,否认道:“当然不是,即使本宫有这个闲情,也怕妹妹没有这个雅致。”
“开门见山吧,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别告诉我你是来找我叙旧的,我怕我会笑掉我的大牙。”许绿衣直言不讳,黑着一张脸说。
见许绿衣烦不可耐的样子,白馨将手里的糕点丢回盘子里,拍了拍手不疾不徐道:“妹妹以前可不是这么没有耐心的人,怎么才来了姐姐这里这么一会就待不住了,这可不像是妹妹原来的性子?”
白馨说话拐弯抹角,许绿衣被她这么一激倒也冷静了下来。反正是白馨找她来的,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白馨迟早也会告诉她,她根本用不着着急。
想通了,许绿衣也放松了下来,干脆坐到了白馨对面,微笑道:“妹妹我是庶出,从小就被当成府里的丫头教养,没有姐姐这么好的涵养。以前的那些规矩礼教不过都是装的,姐姐最是了解我,要是再拿那些来说事可就没有意思了。”言罢,也信手捻起一块糕点品尝了起来。
“既然妹妹觉得这个没意思,那本宫就跟妹妹说件有意思的事。”白馨缓缓道:“前段日子本宫下江南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了了的姑娘。她是本宫这辈子见过最傻的姑娘,居然为了一个心里爱着别的女人的男人送了自己的命还无怨无悔。”
虽然自己从来都不认识一个叫‘了了’的姑娘,但是当白馨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许绿衣的心忽然跳得很厉害。她不知道白馨为什么和她说这个,但是直觉告诉她白馨绝不是真的在和她闲话家常:“你说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个了了是不是傻子我没有兴趣。”
“别着急呀,本宫还没把话说完呢。了了是不是傻子,妹妹或许没有兴趣,但是顾北珏是不是傻子,本宫相信妹妹一定会有兴趣的。”看着许绿衣渐渐变得青白的脸,白馨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原以为这辈子,自己都不可能再听到顾北珏的名字,可是许绿衣没有想到,这个名字这么快就在她的人生里再次出现:“你是说那个了了喜欢的人是北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