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白馨站在原地，语气晦涩地又唤了她一句，不过这声音很轻，轻到连白馨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别叫了，就算她听到了，也不会再停下来。”黄妈妈站在白馨身后，望着月牙儿远去的背影道。

所有人都离开了，整个舞房人去楼空，只剩下了白馨与黄妈妈。白馨缓缓的转过身，含着泪光，语气颤抖道：“那壶茶有问题……”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白馨之前只是想用水泼到若兰身上，趁机抢走她手上的球，根本没想过伤害她。为了确定茶水不烫，她还特地走到茶壶边用手试探过。在她的手碰到茶壶的时候，根本就感受不到茶水的温度，所以她才会放心用水去泼若兰，可是若兰的脸却毁了。

听到白馨的话，黄妈妈嫣然一笑，大方地承认道：“我是动了手脚，可是没有人会相信你的，因为所有人都看见你的手碰过那壶茶。”

事到如今，白馨确实百口莫辩：“你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你们在换舞衣的时候，我让人在水里加了点东西。那壶茶确实不烫，可是水里加了那东西，一沾到人的皮肤，就会变成腐蚀皮肤的毒药。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不比试跳舞，我还让你们去换舞衣。”黄妈妈也不怕白馨知道，耐心解释道。

原来大家都被算计了，白馨咬牙，恨声道：“你将我们带到这里也是蓄意的对不对？”

“舞房空旷，除了那壶茶，你们拿不到任何可以攻击别人的东西。”黄妈妈挑眉望着白馨，接着说：“别怨我，至少现在赢的人是你。”

黄妈妈言罢，白馨凄楚地笑了，哽咽道：“我赢了？终究赢的人只有你。黄妈妈，你也是女人，你难道不清楚容貌对一个女人来说何其重要？我想当初，你也是被人卖到这里的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年别人害你，如今你害别人，那现在的你和当年害你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白馨的话字字锥心，可是黄妈妈却连眉头都没皱过，沉默了许久，才哂笑道：“正因为别人害我，我才会去害别人。白馨，你是叫白馨吧？以德报怨的事不是没有，可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我从前是个好人，是现实硬生生把我变成坏人的。当年如果我选择以德报怨，今日站在这算计你们的或许就是另一个人了。”

“可是她还这么年轻，你就不怕今后夜夜难寐，日日不得安生吗？”白馨眼眶含泪，回想起若兰被毁的脸，她的内心就一阵翻江倒海。

“毁了若兰脸的人可是你，就算我是幕后主使，你就是那只行动的手。白馨，与其在这里期盼我幡然醒悟，还不如想想怎么跟月牙儿解释。她可是个倔脾气，估计三言两语是解释不清楚的。”这么多年混迹风尘，白馨说的这些话，黄妈妈听了不下千遍。即使最后下地狱又如何？那也是死了以后的事情。

白馨瞪着黄妈妈，终于把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我想我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里，希望黄妈妈你也可以永生难安。”

“每个人都可能狠毒，只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戏弄。白馨，一辈子很长，你今天做错了第一件事，明天就可能做错第二件。直到有一天，你忽然发现，自己再也想不起忏悔的感觉是什么。那个时候，你或许就可以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善良，只发生在被宿命善待的人身上。被命运玩弄的人，是没有资格善良的。”黄妈妈面不改色的从白馨身边走过，叹了口气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