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走了,待会儿工作的事谁来做?”
严封站在门口,神色淡淡地看着我,说话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回去吧。”我看到他的视线越过我,落到了我身后站着的舒夏身上,语气依旧冷漠,“她就不跟你一起走了,这边公事还没办完,走了会很麻烦。”
“哦……”舒夏的声音明显也有些惊讶,迟疑地应了一声,但没有提出任何异议,“那……姐,我就先走了?”
我连忙转身,勉强挂上一个抱歉的笑容:“你看我……我忘了还有些细节没有确定,这边的事又要得急,那我送你出去吧。”
再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手心湿湿滑滑的,紧张得出汗。
之前当着舒夏的面说瞎话,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更不要说现在严封招呼不打一声,就擅自替我撒谎。
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文件,我还要顺着他的谎话圆下去。
一时间,我特别小心着舒夏脸上的情绪,生怕她看出些什么。
如果那样……
我忽然想到,如果舒夏知道我找严封,要求过他离开她的话,舒夏会不会……
肯定会的吧,舒夏对严封爱得痴迷,之前即使我把证据拿到她面前,她也只是不让我管,宁愿痛苦也要待在严封身边。
可让她痛苦的起源是我,我不能束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她陷下去。
她不像我,我的人生已经有了许多的不堪和难熬了,再多些,也无所谓。
舒夏应该值得更好的,更圆满的人生,而不是因为我和严封的纠葛,被牵扯其中。
“……好。”舒夏的脸上似乎闪现过一丝什么,但当我仔细去看时,有什么都没有,她微笑地朝我点点头:“姐,你送我到电梯门口就行了,反正下去也没几步路,你们既然工作忙,还是工作重要。”
我松了口气,笑着和她出了门,走到电梯口,按下下楼的按钮,“嗯,应该也还好,主要是之前工作积压在这里,不然周末加班,谁愿意呢?”
“嗯,对了,姐,待会儿你走之前要是厨房的菜放凉了,你帮忙放一下冰箱吧。”舒夏朝我拜托道:“要是让严封自己放,他到时候肯定会忘的,他这个人啊,有时候可粗心了,之前给我买的戒指你记得吧,其实第一次试戴的时候,尺寸都错了,还是我自己提出来换的。”
我有些诧异:“是吗?”
“是啊……”舒夏把手伸给我看了看,说了个数字:“你说说,我哪里是戴这个大小的?不过他除了偶尔粗心,其实对我也挺好,后来直接多给我订做了两枚日常戴的戒指,作为补偿。”
我心头震了震。
舒夏说的严封记错的戒指大小,是我手指买戒指的大小……
就在我有些走神的时候,电梯达到的叮咚声响起,我连忙道:“电梯到了。”
“那你也早点忙完早点回去啊!”舒夏进了电梯,朝我道。
“嗯。”我笑着朝她挥挥手,看着电梯门一点一点合上,心思却一直停留在刚才的对话里。
戒指尺码的大小……
五年前那天夜里,我跟严封裹在一个被子里,浑身都折腾得懒得不想不动弹了,将睡未睡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手指上有什么东西,睁开眼一看,是一小圈线团。
“你干什么……”那时睡意上涌,意识有些迷糊的我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严封把套好打结的线圈取了下来,吻了吻我的手指,故意逗我似的道:“这个就是你今后的结婚戒指了,我给你先收着,等你嫁给我的那天,我再给你。”
知道他闹着我玩,我瞥他一眼,又困倦地闭上眼,懒得理他说了什么的窝进他怀里。
谁知道,那天之后,他就离开了。
连那个毛线头打结的戒指,也没有留给我。
后来我也想过,他一定早就把那个东西丢掉了吧。
可今天舒夏的话,却让我不由得想到……难道严封真的照着那个大小,比好了尺码,甚至……也许他还记得我手指的大小?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会还记得。
虽然这样想着,但心脏还是忍不住生出几许不着边际的思绪来。
“送走了?”进门的时候,迎面看到严封就靠着门边,抱臂看着我。
想起戒指的事,我心头动了动。
张了张嘴,但终究还是把话咽下了。
这种时候,问他这样的问题,根本就是自取其辱吧。
即使退一万步说,当初他是真的记得,但现在他对我……
我握紧了手,心头泛着苦涩。
现在严封对我,大概是只剩下折磨泄愤的情绪而已了。
“嗯,走了。”我低着头走过去,忽然想起什么,一抬头道:“对了,你是不是忘了让舒夏把今天买的那些衣服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