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剑式吸引了全部的注意,等听到有人唤我“尹华”,接着转头在雕着蟠螭纹的墨玉石座上见到湛云江时,心头狠狠一跳,整个人向后退了好几步。
湛云江此时,正在擦拭他那把泛着凛凛寒意的dàng云剑。
他见我后退,且一脸惊惧的模样,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问我:“怎么了?这一夜睡得不好?”
音色醇厚,波澜不惊,没有杀意。
但他长剑在握,我仍然不自觉地微微发颤。
没有人会对杀过自己九次的凶兵视若无睹,尤其是这把凶兵还被凶手执于掌中。
我讷讷地说:“无事,我睡得挺好,嗯……挺好的。”
湛云江见我只肯立在门口答话,剑眉微皱,语气也沉下了几分:“你离这么远做什么,过来。”
不,我不过去。哪怕我心里清楚他此时绝没有道理和动机杀我,但我本能地就是不想过去。
男人本就黑沉如渊的眸色愈加暗下来,他将剑归鞘后又对我说了一遍:“尹华,过来。”
直到这时,我才不留痕迹地松了口气,迈着小步走向他。
我停在湛云江身前三步处,他却非让我再走近两步。等我不情不愿地站定,他抬手拍了拍我衣裳下摆上沾到的泥灰,那应该是我来时在石栈上不仔细蹭到的。
确认了没有尘屑残留,他才开口:“我与你说件事。”
想必是即将召开的戮龙大会了。
湛云江作为北荒唯一的剑尊,是必定要亲去的,我被他收进dòng府,又做了名义上的师徒,少不得也要跟他同去。
但幸亏白耀昨夜便提醒了我,叫我心里有了数,提前打好腹稿,列出了不下二十条不宜远行的借口,无论湛云江一会儿要用什么理由让我陪同他前往,我都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到此,我不由信心满满起来,难得接了湛云江的话应他:“哦?剑尊有何事?”
湛云江见我情绪颇高,反倒有些踌躇起来:“两月后,戮龙大会要在南荒凤凰原举行,届时我会以天衍宗剑尊的身份前去。此行远跨大荒,途径旧魔废域,一路险峻。我担心护不好你,考虑再三,你还是不要去了。”
“……?”
我脱口而出:“我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