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泓立刻将那文书合起来。
死丫头,真是不会看人脸色。
脸都沉成这样了,凑过来干什么?
“磨什么墨,你看他哪只手在握笔。有墨无心,你让他些什么好呢?”罗英莲端茶进来,怪声怪气地说。
“我这回又错了何事?”李嫣问道。
上次段泓引得刘氏妒恨她,借着此事一发不可收拾。
究其原因,说是她错了一件事。
上次那事,始终没弄明白,这回又错了吗?
段泓抬起眼皮,看她一眼,“你可是真心悔过?”
“绝对真心。”李嫣点头。
段泓见她态度认真端正,决定给她一个机会,“刘萤是何人?”
“你老是问他做什么?”李嫣笑嘻嘻地。
“本王问你他是何人?你笑什么?”
还笑?看到这嘻皮笑脸的模样,恨不得在她额上画个大王八。
“他不是人。”李嫣一本正经,脸色认真极了。
段泓一听,脸色立刻沉下来,狡猾的臭丫头。
一听就不是实话。
装得还挺像。
“不是人,难道是鬼?若不然是神?”段泓说这话时,心已经凉了大半截。
“说了你也不会信。”李嫣冷静道,“你总是问他做什么?我不过是无意间说了一个名字。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李嫣心里高兴,是因为在乎她,才会介意刘萤的?
想起第一次段泓咬牙切齿说要废了他的样子,还真是可笑。
“本王知道了,你出去吧。”段泓看都不看她。
满嘴胡言乱语,一个名字罢了。
这些日子尤甚。
几乎每夜都要喊一次这个名字。
跟中了邪一般。
还嘴硬说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我帮你把炉子生起来,你没发觉你这房里,冷得像冰窟么?”李嫣说。
罗英莲笑道:“我看某人的心才冷得像冰窟。”
“阿英!你是不是活腻了。”
罗英莲立刻收起笑脸,小声说:“小的不敢多言了。”
“你已经说得够多了,本王觉得那浣衣房或许缺个公公!”
“浣衣房缺不缺公公我不知,王爷这院里缺个丫头!”罗英莲壮着胆子说道。
李嫣自顾自地将房里的炉子燃起来,再放了些香料,深吸一口气,自在许多。
她坐在廊下,有凉凉的风吹来,鼻腔中被干冷的空气灌满。
“既然你不想看我,我走了。”李嫣闷闷地说,“上次我出走时,留给你的药,乃是我父亲独家秘制,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若是心疾犯了,你要记得吃啊。”
段泓怔怔,原来她留了药……
以为她是没心肝的臭女人,什么都没留下呢。
可这药此刻在哪?
段泓转眼,与身后的罗英莲对视。
罗英莲也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那一夜太过混乱,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留了东西。
“你等等!”段泓追上来,抓住李嫣双肩,盯着她的眼睛,“你说你把救命的药留给我了?”
“对啊!”
李嫣吸了吸鼻子,干冷的风让她有些难受。
还以为对他来说,这东西无足轻重呢。
“我放在你的书案上了,你应该一眼就能看到的。”李嫣苍凉一笑,“你不是丢掉了吧?只有一瓶啊,还是李茗源偷出来的呢,我都没舍得……”
段泓看她有些发红的鼻头,心疼得紧,将她搂进狐裘之中,紧紧地抱着,“傻子,怎么不早说!为何不早说啊你!”
李嫣一头被闷在狐裘里,周身都是他的味道,两人贴得紧,耳侧能听到他强烈的心跳声。
咚……咚……咚……
声声敲打在她的心上。
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却不觉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