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止是聪明人，从眼睛里都能看出一颗黑心，所以棒打鸳鸯的事儿她是不会干的，哪怕是从自己这里狠狠地敲上一笔，都比现在刻意的伤害要高明许多。

二人虽然相识十几年，但是此刻说是交浅言深也不过分。文观止情绪稳定了一些，在客厅的沙发上盘腿而坐，颇有一股主人的架势，顾城看着有些刺眼。

“你对凉宫究竟怎么想的？”文观止发问，但是还没有等到顾城回答，就自顾自地说，“再浓的爱经历十年也都不再是原来的摸样，或许是愧疚，或许是不甘，退一步说，哪怕是爱，又能如何。”

顾城说不上来，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动，他只想看看凉宫的脸因为自己而发生的改变，他不喜欢自己在她的眼中像是一个陌生人，这份感觉，很苦涩，“也许是爱吧，旧情复燃，或者一直没有忘却，只是当时看不清楚”。

文观止叹了口气，“十年啊，人生最美好的十年凉宫都是在痛苦中度过的，没有父母，没有爱情，暗无天日。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想爱你的，因为无论爱恨，她都给了你一个人，之前以后，她都没有勇气再爱上另一个人”。

“什么意思”？顾城很震撼，有些摸不清文观止的真实意思。

年纪越小，感情越真，越难忘，更何况，凉宫的经历太过惨烈，付出的太多，恐怕说是恋爱恐惧症也不为过，又怎么又勇气再爱上另外一个人。得，这都是顾城自己的错，心甘情愿补偿。

都说顾城无情，其实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之后拍拍屁股两清，他不喜欢不清不楚。真说情，他有，只是没人得到过，当时他给过凉宫，但是被自己的混蛋想法给糟蹋了，如今物是人非，他想法不多，只想她们娘俩可以风平浪静，欢乐一辈子就好。说到底，他是个有心的浪子。

文观止说，“很简单，爱就好好守着她们，不爱就做一个合格的朋友，或者父亲，但不是爱人。你只是凉霙的父亲，不是凉宫什么人。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不要再让她有了希望再跌回十八层地狱，一层层往上爬”。

文观止起身离开，看了看已经熟睡了的凉宫和凉霙，又回头看了看顾城，关上了房门。

顾城第一个想法是，凉宫这丫头心真大啊，刚被自己亲完都能睡得着，自己心里还有些悸动呢。第二个想法是，哀莫大于心死，这世间的一切，已经很少能打动她了吧。

那天下午，顾城坐在凉宫家的客厅里，双手搭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窗边的太阳从正中走到看不见踪影，目送这位高大帅气的男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