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霙的性子和小时候的凉宫一个样，该宽容的时候宽容，该出手也绝不留情，有自己的一套处世哲学，和所有的道德标准不一样。外在的那些条条框框，她们从不在乎，一心遵守着自己的原则。

凉霙说，“不顺眼我可以忍，但是不知道进退就要敲打，尤其是打妈咪主意的，来一个灭一双”。

“为什么是一双”？顾城不解，这孩子说话不好理解啊，还是自己单身太久了的原因。

“一辈子也不放过”……

在周围的一家餐厅落座，顾城看闺女，“究竟怎么回事”？

凉霙点了自己喜欢的鸡腿，声音平淡说道，“我不想换个爹”。

这一句“爹”让顾城没了声音，他应该是最不称职的爹了吧。这次自己是给孩子讨回了尊严，但之前呢，凉霙以前的性格也这样吧，单亲孩子，有性格缺陷啊：自尊心太强，保护欲太强。哎，都是他的错，赶紧打个雷劈死他吧。

“妈咪说，我和你之间毕竟有血缘关系。之前也有很多男人喜欢妈咪，但是我不喜欢他们。还有隔壁的叔叔，虽然他藏得很好，但是妈咪说他心怀不轨”。

凉霙看不懂顾城脸上的担忧，她还太小，只是抒发自己长久以来的积怨，“妈咪说，你叫顾城，电话是干妈，也就是文观止给我的，妈咪说你绯闻太多，其身不正，一定不会喜欢带个孩子泡妞，所以让我自己看看，撞墙了也就回头了。今天那个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不想妈咪来，也不想让干妈来，要不精彩程度拍个视频明天就是头条了”。

顾城一点也不怀疑这孩子的血统，因为她很好地继承了凉宫的任性和自己的理性，是个矛盾的结合体。只是没有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和时光里，凉宫会和自己的女儿谈论自己。

“你说说，你妈咪怎么说我的，其身不正，带着孩子泡妞”？

二人边说边吃，凉霙刻意或者无意地被套了很多关于凉宫的小道消息，每一条看似平淡，但是顾城都用心记住。

“妈咪会说梦话，叫你的名字，狠狠的语气，不过近几年已经好了。干妈说，这种执着已经成了一种信仰或者执念，戒不掉了。”

顾城想：这并不是一种乐观的情形，当一切都成为了既定的模式，想要改变难如登天，何况这些已经是一种无关爱恋的思维。就像是教徒在遇见苦难的时候会祈祷，要上帝的救赎。凉宫念着他，是为了赎罪。与教徒相反，是用痛苦来折磨自己吧。甜蜜会上瘾，痛苦也一样。

“妈咪很坚强，但是也很脆弱，因为我是早产，几次都差点死掉了，所以妈咪最怕我生病，一个感冒都能被吓哭……”

“妈咪会说英语、德语、法语，还和隔壁叔叔学会了阿拉伯语，做过秘书、翻译，但是从来没当过服务员。妈咪说，当服务员她一定会比客人先翻桌子”。

顾城念叨，“隔壁的叔叔啊，出场频率很高啊”……

二人相处愉快，之后被顾城送回学校。期间顾城打了一个电话给孙泉。当凉霙到学校的时候，那家人已经彻底在T市消失了。

凉宫在办公室里等待下班，一条消息不胫而走——总裁的三号情妇（一号作家林岚香，二号明星骆欣），豪门小姐秦素素来了，在总裁的办公室里。而且是从大厅招摇过市，一副昭示天下的样子。

凉宫手上握着鼠标，看着屏幕上“唰”“唰”快速闪过的各种报表和任务栏，眼神呆滞。同事看见了，还嘲笑说，“凉宫是天才，过目不忘啊”。

凉宫扯着嘴角轻笑，不置可否，都说了狗改不了吃屎。

晚上接了凉霙之后，母女二人一起回家，凉宫没有任何异常，凉霙也没有任何异常，二人说说笑笑。

……

T市最高档的那座名为“朝夕酒店”的大厦里，最顶层的包房，顾城面色寒冷的看着窗外这座繁华的城市。凉宫的家在城西，怎么都看不到的距离。身后一双嫩白的双手搂住了男人的腰，嘴里溢出诱人的呼唤，“顾总”。

秦素素是个美人，混血，豪门，有品位，有教养。在圈子里无往不利，很多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只求可以和美人共进一餐，要是能共度一个良宵就是死也无憾了。

但是秦素素钟情于顾城，哪怕沦为一个情人，也对这个男人死心塌地。她从不纠缠，因为她知道，要是顾城想要成家，新娘一定是自己。无论是家世、门面还是性格。所以，她可以等，至于情人，一副皮囊而已，和充气娃娃划等号。

顾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记得凉宫曾经说过，“要是你敢出轨，我就勾引你爸，当你小妈”云云。

顾城此时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搂着她说，“那我就乱了纲常”。

顾城低笑出声，和她在一起那么久也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能让自己单调奢靡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她独立，任性，却很关照自己，会每天给自己带早餐牛奶，不喝就皱眉，有时候还会在没人的时候色诱一小下。

当秦素素已经意乱情迷，禁不住加重呼吸的时候，她才发现，一向干净利落的顾城竟然没有丝毫反应，呼吸平缓，眼神坚定地看着窗外。

也许，他看到的是玻璃里两人暧昧缠绕的姿势，也许只是在盯着玻璃发呆。但是如此安静的气氛，还是让秦素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退后一步，有些不解的看着顾城，他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的“求欢”。

“我先走了”。顾城头都没回，拿过沙发上的西装，整理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

秦素素满身热情瞬间冷窒，伸手从包里拿出香烟，“秦家的运输线你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