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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周末,有周末,能享受周末的人应该没人会不喜欢周末,因为它意味着一定范围内的自由。商怡璠最喜欢周末,通常在写完作业的情况下,她可以抽空骑车子去趟张依然家,有时需要把她妹妹从房间里赶出去,两人聊聊秘密的话题;有时会叫上黎立,三人漫无目的地压压马路,也不能说完全漫无目的,通常都是去市郊没人的地方,随便溜达一圈各回各家;偶尔时间多的话,三人坐在马路牙子上说说最近看的小说的某个细节,或敏感的新闻话题,发表一下各自的观点,再两人合伙把另一个狂吹乱侃狠批一通,只是为好玩。自从**来班里,她想去的地方就换成了体育场和学校,并且只想自己去,一个人。

星期天下午三点多,商怡璠正在睡觉,淼儿悄悄推门进来,伏在商怡璠的耳边大喊一声。商怡璠闭着眼睛伸手推了一把没推着,翻身转向墙的一边继续睡。

“姑姑,你看我拿了什么?”

“出去玩,你拿什么关我屁事。”

“你看看嘛,是红蜻蜓。”说着淼儿爬上床,爬在商怡璠身上,两只手扒商怡璠的眼睛。

“你怎么这么讨厌!”商怡璠睁开眼睛看见一只红艳艳的蜻蜓风筝。

“我妈妈刚给我买的,我妈妈叫你带我去放。”

“你妈妈是老几呀,你妈妈又不是我妈妈!爱谁去谁去,我不去。”商怡璠嘴里这么说着,心想何不借机找上张依然和黎立一起去放。就转变语气说,“我带你放可以,可是出去你必须听话,我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好,姑姑,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商怡璠换好衣服,去爸妈房间,看他们都不在。跳起,捏着右拳在空中画个弧度,转身对身后的淼儿说:“出发,马上。”

今天带着淼儿一点儿没觉得累,轻快地像踏着风火轮。到张依然家门口,先推一下,没开,她不想惊动她家人,轻轻敲,敲三下停一停,通常这样敲到六七次的时候张依然或依依会跑来开,今天没动静。商怡璠伸开手,开始用力拍,还是不见人来开。

“走吧,没人。”

“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我学校,哦,不我们先去体育场。”

“还要找张依然姑姑?”

“傻瓜,不找了,我们去自己放。”

从张依然家出来,去体育场要经过学校,要到校门口的时候,商怡璠想,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学习?睡觉?会不会去体育场?管他呢,去看看,不在了,再来学校。

体育场没有打球的学生,只有像他们一样三个骑自行车溜达的初中生。

“姑姑我们在这儿放吗?”

“我们去学校放。”

“这儿好,我想在这儿放,姑姑。”

“喂,你忘了,今天听谁的。”商怡璠朝正门骑去。

周末的校园静悄悄的,在沉睡,似乎还在逃避料峭微寒,它不知道春天已经来了。商怡璠骑进去放好车子,淼儿急不可耐地问:“姑姑,到哪儿放,这儿地方太小。”

“当然不能在这儿放,走,我们去操场。”商怡璠绕过教学楼拐角跑起来,淼儿拿着风筝在后面追。商怡璠猛然感觉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像在原野上尽情驰骋,他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呢!能享受这大自然的恩惠,那颗焦躁不安的心也该安稳下来了。

坐在窗前做数学卷子的**不经意抬头看见一个小孩子举着风筝跑,前面三四十米远的地方一个身穿浅灰色的背帽衫牛仔裤的女生正回头边跑边对小孩子说着什么,紧接着那小孩子使劲将风筝向上掷出,风筝一个趔趄险些坠下,她迅速大幅度抖动风筝线,风筝慢慢向上爬升。

“那不是商怡璠嘛!”**没有收拾摊在桌上的卷子,起身就朝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又转身退到王向阳的床头弓腰看着眼镜子里的自己,从鼻子里长长地吸口气又慢慢呼出来。正要出门时险些碰上抱着一摞书的王国庆。“喂喂喂,去干啥?没事吧?没必要这么急吧!”王国庆抱着书站在门口。

“没事。”**转身朝楼口走去。

“还装,不就是商怡璠在放风筝嘛!这么急,她难不成会飞走!”王国庆看着**的后背走进宿舍说,“装,老子变天鹅的时候,你还是颗蛋呢。”

今天的风力风向不稳,商怡璠边跑边放线,不时回头,风筝爬升仍然缓慢。

“姑姑,那个叔叔在看着你,他为什么老看着你。”

“因为姑姑长得漂亮呗。”商怡璠嘴里这么说,心却像自己正在放的风筝一样在摇摆,翻转。他一走出楼口自己就看见了,她克制着自己不去接近他,装作在专心放风筝,她怕自己主动去和他说话,他会避开,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也好,能看见就好。

“姑姑,我见过他,他过来了。”

“悄悄地,我知道。”商怡璠快速地朝后看了一眼,确定后面没有她要找的目标。“现在飞稳了,来,你自己放。”

“好。”

“来,用脚踩住线轱辘,这个左手捏着下面,右手捏在上面,这里,用右手来回地抖动就可以了。”

商怡璠站在淼儿的身后,仰头,闭目长长地吸口气,暖洋洋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软绵绵的春风拂在她的脸上,一股沁人心脾的甜蜜滋生出来。

“姑姑,我捏不住,快,要掉了。”

“哎,真是个小笨蛋。是不是手割得疼?”

“嗯,快,疼。”

“真娇气,刚才姑姑的手也很疼,都没有叫唤,你是男子汉吗?”商怡璠说,“那我给你绑在你的纽扣上,好不好?”

“好,好。”淼儿像甩掉烫手的山芋一样把线递给商怡璠,“姑姑,你看他朝我们走过来了。”

“我知道,别吵了,这操场又不是咱们家的,人家有过来的自由。”商怡璠手里的风筝线总也绑不好,“快,使劲抖两下,不然就坠下来了。”

“哦。”

“不是,这边,使劲啊。”商怡璠感觉手里的风筝线一下松了下来,像是断了线,她知道是他在控制着线,她是不是要马上站起来,跟他说句话,她显得有些迟疑。但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蹲着吧。

“绑好了,谢谢。”商怡璠站起来。

“哦,风筝飞得很高啊。”

“嗯,你也爱放风筝?”

“哦,实际我从没放过。”

“要不要我教教你,我可是放风筝的高手。”

“看得出来。”

“我把风筝收回来,我教你放。”

“好啊。”

“姑姑,不行,我要放,把线给我,给我。”

“真讨厌,你不是怕割手吗?”

“我不怕,你松手,我自己放。”

“讨厌,你又要当树桩啊,真没劲。”

“姑姑,我讨厌你。叔叔一来你就不叫我放了。”

“喂,你胡说什么?再割了手不要叫我。”

“不要你管。”

“噢,别生气,你可以以后教我啊。叫小孩子放吧。”

“这家伙,讨厌死了,我要去那边坐着,不管他了。”商怡璠朝操场边走去,**跟在后面悄悄笑着。

学校操场是碎石子铺成的,地势要比教学楼一边的校园低出大概五十厘米。商怡璠就地坐下,**也跟着坐在一边。

“那个门要是能通向柳林坡的清华庄就好了。”

“什么?在哪儿?”

“那个蓝色的铁管门。”商怡璠笑着伸手指过去。说是铁门实际是操场上跑道内刷了蓝色油漆的三根铁管焊接在一起呈现出门的样子,商怡璠从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也从没想要知道它是做什么的,只觉得它就是个门,心里隐隐希望从里面走进去出来会不同。

“哦,像个门是没错。”**顿一顿,“清华庄已经被孙悟空放火烧了啊。”

“也说不定现在又是温暖期,景常春,浑如良苑,不亚蓬赢。”

“不错啊,还能背出来。”

“前两天随手翻了一下,现炒现卖。”

“想进去?里面会有新妖精的。”

“哈哈,不怕的,我会降妖。你说他们放着神仙的日子不过,当什么皇帝啊!”“不一样,我能理解鹿精的志向,但是他的途径有问题。”**若有所思,“难道真的要为达目的需要不择手段?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喜欢狐狸精?”**说出口,忙低下头,“我是说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个昏庸的皇帝老儿取而代之。”“直接杀掉,就没有比丘怜子遣阴神,金殿识魔谈道德这一章了。我觉得白面狐狸肯定是喜欢鹿精的,鹿精应该也是喜欢白面狐狸精的,他看见死在面前的狐狸不是伸嘴闻了闻,还发出呦呦的叫声,也是挺不舍的。”

“呵呵,你《西游记》读得蛮透彻啊!”

“没有,没看过,前两天随便翻了翻。”商怡璠说,“嗯,每次考试我文言文阅读丢分太多,想看点提高一下,不过实在是看不进去,不喜欢,一点儿也不喜欢。”“不喜欢就别勉强自己看了,再说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若有所思,“实际我觉得学好文言文并不在你看了多少文章,有一两篇学精一些,能掌握好基本的实词、虚词和一些基本语言现象,多总结,多分析,多记忆,实际不难。”

“这次你的文言文扣多少分?”

“没扣。”**说,“我文言文20分每次基本都不扣。”

“真厉害。”商怡璠的敬佩溢于言表。

“姑姑,我要回家。”淼儿拽着风筝线跑过来。

“讨厌死了,自私鬼。”

“哈哈,小孩子嘛,别生气。”

商怡璠抬手看一下表说,“我得回家了,不然回家晚了,老妈又要不高兴了。”

“那就快回去吧。”

商怡璠站起来,朝淼儿走去,**跟在后面。商怡璠收好风筝线,抬手在胸前挥挥,“我们回家了。”转身拿着风筝朝自行车棚大步走去,淼儿跑着追上来,把手塞在商怡璠的手里,**站着没有动。就在商怡璠抬高腿要走出操场时,**突然喊,“我先整理些词语明天给你。”

“什么?哦……好啊。”商怡璠回过头对**微微一笑。

**看着商怡璠拐到了楼后,转身大步跑着回了宿舍。宿舍里他们三人都在,他进去时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王国庆先打破了沉默。

“南方娃,刚才有没有冒泡泡啊?我们可都在窗户里看见了。”

“当然。”**看情况是没有办法现在整理词语,决定先去洗澡。“我去洗澡,有谁一起去?”

“奶奶的,一天下三次雨。”

“什么一天下三次雨?是什么意思?”石向阳问。

“你真是猪的脑壳,这都不知道——骚情。”

“怎么样,我就是骚情。”**虽然嘴里跟着说自己就是骚情,这个骚情确切的意思他还真不清楚,他想是和离骚有关?是离骚体现的情调?嗯,看他们的表情应该和行为不端有关。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也实在懒得问。他伸长胳膊拽出上铺自己那带密码的灰色箱子,没输密码,只是左右手大拇指在两边的凹槽里一扳,箱子就开了。他从里面拿出一个装了衣服的塑料手提袋,把塑料袋中的灰色毛衫倒进箱子里,塑料袋中装进毛巾、香皂、内衣。他回头时看见另外三个都在看着自己。

“干吗,谁要去我请客。”

“马上要开饭,我要等着吃饭。”韩波说。

“我要跟我媳妇一起吃。”王国庆表现出难得的正经。

“他们都不去,我陪你去吧。”石向阳说。

“谢谢啊。”**想这家伙就是一根盲公杖,我可不愿意和他一起去,实际也没想跟谁一起去。“不过说好了,我可不管饭。”

“跟你开玩笑,我也不去。”石向阳屁股一斜躺在自己的床上,心里骂这南方人就是小气,我还不愿意去呢!不就是想蹭碗清汤牛肉嘛,不吃我又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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