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允儿今天穿的是一件纯白的礼服,林溪的那一大杯红酒大部分都泼到了她的脸和头发上,她下意识地抹了把脸,脸上精心描画的妆容瞬间被蹭花了。
而头发上的红酒又滴滴答答地流到了她的衣服上,在上头晕染出了一块块血渍一样的颜色,趁得她整个人更加狼狈了。
严慧珠因为跟陶允儿挨得近,也受到波及,身上溅上了些红酒。
她扭头看见陶允儿的模样,登时怒从中来,她起身斥责林溪说:“这是秦氏的饭桌,你撒什么野?大家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挨得近一点儿怎么了?你还没过门脾气就这么蛮横,等跟秦驭结了婚,还不要把祖宅的天给翻了?我们秦家可要不起你这样的媳妇!”
林溪嘁了一声,对上盛怒的严慧珠,她半点儿也不犯怵。
刚才在门口初见面的时候,她就发现严慧珠有些瞧不上自己,既然对方先挑事,那她也绝不会忍气吞声。
她啪地一下把手里的空杯子用力放在桌上,冷声说:“秦家要不要我做媳妇,你说了可不算。秦驭如果现在说要跟我解除婚约,我二话不说就走,但只要我还是秦驭的未婚妻一天,我就绝不允许有女人靠他那么近,否则,我见一个泼一个!”
“你!”严慧珠气得直咬牙,但顾忌着身份,又不好撒泼,只能端着架子转向秦驭说,“秦驭,这大家都看着呢,她牙尖嘴利顶撞我也就算了,我毕竟是长辈,可以不跟她计较,但允儿被她无缘无故泼了红酒,她必须要给允儿道歉!”
严慧珠说着又瞥了白念昔一眼,眼里有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确实看不上白念昔。
白念昔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不论她的身份地位,还是品貌才情都配不上秦驭,也就占了她爷爷当初救过秦驭的光,这才有了踏入豪门的机会。
救命之恩确实大于天,要报恩无可厚非,但在严慧珠看来,要报恩,那就多给白念昔一点儿好处就是了,完全没必要非让秦驭娶了她。如果最后白念昔真的成了“秦夫人”,以她的出身,还不要被其他世家笑掉大牙吗?
而且,严慧珠私底下打听过,秦驭心里爱着的人是一个早先跳了楼的小明星林溪,他跟白念昔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给老夫人看的,所以她才亲自找了跟林溪一样漂亮、家世也过得去的陶允儿,认作干女儿,把人带回了祖宅。
她承认自己撮合陶允儿和秦驭,是有自己的一点私心在里头,但她更多的是在为秦家的颜面着想,秦驭应该体谅自己的。
严慧珠睕了林溪一眼,又偏头望向秦驭,等着他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
林溪也在等秦驭对她的裁决。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冲动的,严慧珠在秦家地位举足轻重,自己这样贸然跟严慧珠对呛,恐怕会让秦驭为难。
但她刚才看见陶允儿贴上秦驭,那一瞬间她真的太生气了。
她承认自己确实吃醋了。她忍受不了别的女人亲近他!
她不知道秦驭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又会不会维护自己,但就算不维护又怎么样呢?大不了真的跟她解除婚约,她也好利落地断了自己对他的念想。
林溪正想象着最坏的画面,却突然感觉到手上传来一片温凉,她下意识地低头,看见秦驭握上了她的手。
秦驭波澜不惊地说道:“虾仁一会儿就凉了。”
他没说谁对谁错,更没提道歉的事,但却柔声提醒林溪吃虾,这偏袒可谓十分明显了。
说完,秦驭又对门口的保镖招了招手,吩咐道:“送陶小姐回家,顺便再给陶小姐买一套新的礼服,算作补偿。”
“我看谁敢?”严慧珠见自己的要求被忽略了个彻底,不由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台,起身便拦在了保镖和陶允儿中间,她质问秦驭说:“你不能因为她是你的未婚妻就这么偏袒她……”
“二婶这话我可听不懂了,”秦驭打断她说,“我不偏袒我的未婚妻,难道还要偏袒一个外人吗?”
秦驭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就是在偏袒,这无疑也是在告诉在座的人,白念昔是他护着的人,警告大家别打她的主意。
在座的人都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但严慧珠心里堵着口气,依然固执地跟保镖对峙着,不肯让开……她今天还就非要让白念昔道歉了。
她是秦驭的二婶,她不信秦驭敢当面跟她撕破脸,叫保镖连她也给拖走。
可她却忘了,这屋里还有一个跟自己不同心的女儿。
虽然秦驭的身份不好硬对她做些什么,但她的女儿秦曼却没有这种顾忌:“妈,你少说两句吧,你还真把外人当成你的女儿了啊?”
秦曼边说边上前拉开了严慧珠,并示意保镖带陶允儿出去。
“你……”严慧珠虽然对秦曼拉开她的行为很不满,但她自小就宠爱秦曼,半句重话也舍不得对秦曼说,只能硬忍下怒气,任由保镖把陶允儿带走。
她瞪了秦曼一眼,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成年待在国外,我身边连个陪我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允儿听话乖巧,又投我脾气,我这才认作干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