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月在书房见的她,很正式的,可以称之为接见,因为会客的晚礼服还没有换下来,仍然是华贵的银灰色流苏鱼尾裙。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她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用羽毛划开手腕,让血流到纸杯里,只是她的计划不够周全,现在她有点尴尬,“额……我现在要干一件猥琐些的事情。”
她虽然能当这艾拉的面抖羽粉和梳羽毛,但这个女人严格来说是个陌生人。
即便尴尬,她仍然舔了舔手腕上的伤口,让伤口愈合,天使的身体就是这个样子,表面的伤好的奇快,但内部的伤却不肯复原。
随后她将杯子递过去。“含在嘴里,别咽下去。”
李半月看她的视线可以称之为刻意让她明白的一言难尽。
她在桌子对面坐下,从包里掏出一盒很朴素的苹果型香薰蜡烛,“把你的血也给我一份。”
“感觉好像什么邪恶的仪式。”李半月瞥了她一眼,离开了会儿,回来时拿了根针筒。她可能是生病的原因,甚至知道怎么找血管。
“给。”李半月看起来有些费解,但把针筒递了过来。
“至少给我一个杯子吧。”玛戈可怜巴巴地说。“我直接倒进嘴里吗?”
“不好意思。”李半月又拿了个酒店里附赠的茶杯过来。
“握住我的手。”玛戈将蜡烛点燃,手臂压在桌子上,伸出手。“闭上眼睛。”
李半月依言垂下眼睫。
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玛戈确实是一种奇怪的生灵,倏然间她觉得自己置身于另一重黑暗。
原本房间很亮,即便闭上眼,她也能感受有光的存在,但此刻眼前是彻底的黑,周边是彻骨的寒冷,令她战栗。
可能是太冷的原因,她的心脏开始绞痛,却又不同于每一次发病时的痛苦,这次是刺痛,甚至,她感觉心口很冰。
渐渐的,她适应了这种疼痛,开始觉察到不对劲。
她有着错误的触感,膝盖和小腿似乎是跪在冰面上。
她没等玛戈下一次开口便睁开了眼睛,下一刹那摒住了呼吸。
她置身在一个奇怪的房间,六面由镜子组成,而她跪在正中,手臂被铁链反吊,而膝盖被锁在地面,利刃自心而过,点向镜面,有水沿着剑刃向下滴落,每一次落下,镜面忽然消融,化为池水,泛起涟漪。
倏然间巨大的恐怖让她反手紧紧握住绑缚她的铁链。
水面另一端也是她,却又不是她。另一个她面对着她,和眸躺着,如死了一般,了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