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阿呆就喜欢这么干,默默的跑到她身后,抱住,起初她以为是这家伙闯祸了,来承认错误,后来发现,阿呆没有任何事情要找她,只是单纯的想当一只小考拉。
阿呆不说话,伊莲恩也闷不吭声得刷牙,刷完牙膏刷竹炭粉,又洗了牙刷。
阿德莱德盯着伊莲恩忙前忙后的梳理自己。
忽然间,她意识到,如果她和母亲们在茫茫人海中以一个陌生人身份相遇,也许以她的脾气秉性而言,对母亲来说,都不会和她成为知己好友。
把她们拴在一起不得不忍受彼此的是遗传物质。
李的存在,为她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观察样本。
即若她与母亲萍水相逢,那就只是一些浮于礼貌礼节层面的客套情谊。
忽然间她觉得很悲伤。
作为孩子,她无偿的爱与依赖着母亲,而母亲却是复杂的成年人。
人类的亲子关系比动物要不公平的多,因为人类不受激素的支配。
伊莲恩刚旋开洗面奶的盖子,阿呆在她背后抽冷子说,“妈妈,你知道吗,其实你跟我才是最亲密的人,我和你有血缘关系,弗莱娅没有,她也应该把我放在第一位,因为我是她一半遗传物质的载体,但这个该死的社会切断了母女间的血缘联系,淡化线粒体的遗传问题,强调伴侣的排位。”
这孩子仿佛边说边思考一样,还说着,就卡壳了,过了会儿补充道,“这是一种分而治之,把每一个女人分化出去,变成游离的个体,像蒲公英一样,无依无靠,四处流浪,不然以男人和家族为主体的社会早就垮台了。”
如果阿呆的结论仅限于此,她要表扬这个小孩两句,“真不错,与恩格斯想的一样,你可以去看看家庭与私有制的演化,你会喜欢那本书。”
结果阿呆的脑子就是山舞银蛇四字的具象化。
给出一层留滞于表面的简单总结后,阿呆没有深究任何生产力与科技工业问题,不对社会发展作出反思与展望,而是躺在床中间,钻进妈妈的被子里,大概是准备打倒腐朽旧社会从回归妈妈怀抱开始。
“我才应该是你们最最宝贝的。”阿呆语气很悲伤又很凄凉,显得可怜,“可惜你们都被社会朽化,你们不懂爱,所以比起爱我,你们才更喜欢对方。”
“为什么这么说?”弗莱娅问。
“因为就是这样啊。”阿德莱德说,“也许是你们没有的东西我也不配拥有吧,所以你们才对我那么苛刻。”
弗莱娅伸出手,打开台灯,千言万语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她只觉委屈。
这种情绪是她面对民众时所欠缺的,因为即便她认为她是最出类拔萃者,她也用了愚民和疲民这两款常用策略,只是没有五套全上,打出一记漂亮的全垒打。
但她觉得她真的很爱阿黛,也很爱玛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