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绝我。”她望着伊莲恩,“你从来没有回绝过我。你只是理所当然的享受我的追逐。你不拒绝,你不反对,你应该划分界限,但你没有划界。”
她第一次仰起头,“若你觉得你折磨我,轻/贱我,我是罪有应得,你折磨妈妈,也是她罪有应得,那你觉得我们罪至如此,请每一桩,每一条,你列出来。”
“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伊莲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任何合同,建立在意思自洽之上,允许,单方面解约。”
“我不想,与你有交集。请你听懂这句话。”
“我姓黑尔。”伊莲恩拉开楼梯道的门,“不要去问我,你问我,又有什么意义?”她回眸,此情此景下碧蓝眸子竟仍笑意灵动,“我是死人,我是个魂,这是具行尸走肉,对不住,承您错爱,至于你姐怎么想,你得去问问她了。”
厚重的门合上,砰一声。
与关门声无缝衔接的是李云斑的语声。
“那你呢?”李云斑问。
李半月凝眸,“我?”
“你。”李云斑轻轻摇摇头,“你和我在一起,不太开心吧,其实呢,小猫你也不是很喜欢。”她丢开那杆破球棒,“我给你一次重新划界的机会。过去的种种,每一件都不算,所有的,都不算,你现在重新来选,你觉得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是妹妹,还是爱人,亦或是陌生人,熟人,母亲朋友家的小孩。”
“斑斑,你觉得……”她毅然决然地把球踢回去。
她最擅长做这件事,做领导的基本素养那就是一句——“好问题,你怎么想的,说说你的看法。”
每个人在发问时,早就心中有了一个想要的答案,和最不想听的答案。
面对提问,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套问出对象想要的选项和最排斥的选项
但一阵意识的空白,那点薄弱的清明没撑过去。
再从黑暗中挣扎醒来时听到周遭乱哄哄的。
她觉得很难受,抬起手,手被按住。
有人先说,“醒一醒,不要睡。”又礼貌的出尔反尔,“您想睡一会儿吗?”
她说,“有事。”
她真的很想做无痛的检查和全麻的手术,一觉睡去,醒来一切均已完成,将养时虽然难过,但终归挨一挨也就过去了。
可如今她都记不清在药效作用下安睡的感觉是怎样的。
起初是地位不稳,涉及到以副代正的问题,即便一台手术可能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即便如此,风险与后果不是她可以承担的,后来,就是纯粹的身体原因,麻醉医生拒绝承担这种风险。
每逢这种时刻,她就觉得人对痛苦的承受能力其实是有限的,她会想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她也想崩溃。
但最后她所做的——她唯一能允许自己做的,仅仅是躺在那里醒神,甚至还花了一分半钟的时间来思考她是否还活着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