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房。”陈冷翡就是喜欢跟她对着来。
“过来!”她说。
陈冷翡很顽固地先回卧室放了行李箱,洗澡吹头发,还敷了个面膜,愣是磨蹭了四十多分钟才过去。
李半月对此是否生气她不知道,因为这个人即使生气也不会外显。
“东西放好啦?”李半月说话声音依然柔和。
“放好了。”她说。
她刚要坐下,李半月却站起,从办公桌后绕出来,高跟鞋径直踩在地毯上,再次证明不准踩地毯的规定仅针对她一人。
“学过格斗吧。”出人意料地,李半月对她招手。
“学过。”她走过去,但保持安全距离,防止这个女人突然犯病。“你要做什么?”
精神病的脑回路永远和正常人不一样。
“业务考核一下。”李半月忽然拗住她的手臂。
有那么一瞬,她想还手,虽然她格斗学的很烂,但一路过来她都确保永居倒数第二。
可她突然觉得很疲累——一种无力的疲累。
是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这只是一种对现有一切的厌烦。
很快她把这种情绪定义为自暴自弃。
“随便你吧。”她说。
李半月抓住她,又松开,摸摸她脸颊,再用手臂从身后关住她,“你要我瞧得起你,我为什么要瞧得起你?要平视,最起码,你要和我站在一处,但你连反抗我都不敢。”
声调是最温柔的声调,也顷刻间令她无名火起。
她猛地推开李半月,“对,你很喜欢在医院里躺着。”
她揣摩不准李半月心思,但同样作为一个身体不太好的人,她多少能拿得准李半月的身体状况。
李半月喜欢和人面对面。
所以每当藏在人后时多少都有些原因。
李半月被推了一趔趄,撞在会客椅上,摔下去就没再站起来。
她弯下腰,低着头,让长发顺肩滑下挡住脸,手紧扣着心前,沉默了好一会儿,又把头发理好,手搭在扶手上,端的是雍容华贵,就可惜花了半个多少小时才遮掩住病容——还没遮掩住,脸色惨白且喘息不已,“对不起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