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她认为光年是世界上最遥远的单位,玛戈告诉她不尽然。
一光年在三维和四维世界很遥远,在五维之上,距离与时间失去意义;到七维,世界是环形的,生命丧失存在,无生无死,在降生的一刻,就是死亡,在死亡的一刻,生灵迎来新生;到最高维十一维,世界是奇点,比夸克还小,是宏观的尽头,微观的开始。
她问玛戈,为什么地球是特别的?
玛戈说,地球没什么特别的,地球就是一个很平庸的行星,宇宙是一个喧嚣的地方,只是人类还没走出非洲,认为雨林旁的小溪就是天涯海角。
她还问玛戈,为什么你在看星星?
玛戈说,我在看我的家。
“你的家是另一颗星星吗?”她问。“所以你实际上是外星人?”
“不,”玛戈说,“如果我是外星人,我能在这里看见我家乡数千万年前的模样,但我不是,我看的也不是星星,我在看空气,因为从这个维度看我的家,是永恒的无形无影。”
“那你为什么要站在树上?”
“因为吵。”玛戈冲她嘘了声。“你看,这里多安静?”
玛戈“看星星”是为了寻求静谧,她看星星是为了平复心情。
浩瀚星河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她会意识到人类的渺小——连同她在内,什么都不是,在以数万载记的光年尺度上,哺乳类动物什么都不是。
当人类的存在都不值一提时,爱、恨、情、仇、嫉妒、崇拜、金钱、权势不存在任何意义。
她站在望远镜前,后颈被女人拎了拎。
“喂。”她不满。
玛戈掰过她的脸,亲了一大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
一个亲吻直接把阿德莱德扯回现实世界。
去他妈的虚无缥缈。
她要抱抱,要陪伴,要名利,要活得开心,要每一个她有好感的女人都喜欢并宠爱她。
她攀上玛戈的颈子,呜了声,“不开心,因为我在不开心。”
抱怨还没来得及抱怨完,她扒着玛戈的衣领,闻了闻。
玛戈可能只是觉得她在拱来拱去,嬉笑道,“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