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马友夫阁下,勃艮第应该抛弃残暴的英格兰人!这是七圣的旨意!”一个慷慨激昂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个身材壮硕,留着一撮金色胡须的男人,三十来岁,有着典型军事贵族的气质。
他是卢森堡伯爵约翰。
在贡比涅之战中,就是他的部队俘虏了贞德。所以卢森堡伯爵也拥有贞德的一半处置权。
卢森堡伯爵虽然领军与法国作战,但这只是出于封臣义务。他是勃艮第公国中少数亲法派之一,认为只有将残暴的英国人赶走,才是终结这场战争的正确方法。
贞德被俘以后,卢森堡伯爵立即联络朋友,通知查理七世来赎人。他还让自己的姑妈珍夫人去照顾贞德。
不过在英国人的极限施压下,卢森堡伯爵最终也扛不住了,只得将自己的俘虏处置权交给菲利普三世。除了能分一部分赎金,他无权决定贞德的命运。
因为这件事,卢森堡伯爵憋屈了好久,就算在宴会上,也一直闷闷不乐。现在看到之前趾高气昂的博汶主教被怼得直冒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简直开心死了。
卢森堡伯爵又看向菲利普三世:“殿下,我们不应该将一位真正的圣女交给英格兰人。如果让娜·达克因此遭遇不测,七圣一定会对这个国家施加惩罚!”
坐在菲利普三世旁边的公国继承人查理,忽然没来由的觉得头顶一凉,打了个寒战。
“父亲,我们应该将让娜·达克还给法国人,这才符合骑士精神。”查理鬼使神差的说道。
菲利普三世严厉的瞥了独子一眼。后者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卢森堡伯爵没有注意到主桌上公爵父子的小动作,他又抛出了一个暴论:“诸位,我们应该与查理七世结成同盟。这无关权谋和利益,这是一场保卫全法兰西人,驱逐外敌的圣战!”
“荒谬,怎么能对同样信仰七圣的兄弟发动圣战?你被女巫蛊惑了,卢森堡的约翰!”一直保持沉默的博汶主教,终于忍不住开口。
要是连这种胡言乱语都不驳斥,他这个红衣主教恐怕也当到头了。
这时候,一位穿着貂皮大衣,脖子和手指上全都金光闪闪的胖子,站了起来。
“好了,三位,这场激烈争论的起点居然只是个虚构的故事,你们不觉得荒唐吗?不如我们心平气和下来,讨论一些更实际的问题。”
“当然,尊敬的先生。”马友夫点点头。
辩论的目的不是为了击败对手,而是用自己的观点说服观众与评委。现在博汶主教所营造出来的氛围已经烟消云散,他没必要过于纠缠。
博汶主教当然不想在自己劣势的时候结束这场辩论。但是发话的胖子是弗兰德斯纺织公会的会长,公国最大的商人——约斯特·范·斯皮宁根。
与他敌对的话,大厅里三分之一的人都会反对自己。
卢森堡伯爵率先坐下,一脸无辜,仿佛之前抛出的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都不是他说的。
“我无意破坏晚宴气氛,但对马友夫先生故事,我依然保留自己的看法。还有卢森堡伯爵,我会将你今天的言论上报教廷!”博汶主教含着怒气说完,坐回位子。
大商人约斯特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菲利普三世,随后转向马友夫:“来自黄金国的学者,晚安。我想问一个有些冒昧的问题。”
“我不介意。”马友夫比了个请的姿势。
约斯特慢悠悠说道:“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您想要说服我们勃艮第公国改变外交策略,抛弃英国人,转而与法国人结盟,是吗?”
约斯特抛出的消息,可不是之前卢森堡伯爵的暴论。这位消息灵通的大商人,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刚刚坐下的博汶主教立即站起来:“这是异想天开,塞里斯人!英格兰与勃艮第的联盟牢不可破,不论是公爵还是摄政王,都会极力维持两国友谊。你的一切行为,都是徒劳的!”
“收起你那些空洞无味的大话吧。勃艮第如何选择盟友,归根结底,这是经济问题,傻瓜!”马友夫毫不客气的回应。
博汶主教被骂得当场呆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而约斯特却来了兴趣,死死盯住马友夫:“我在听,请继续您的发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