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凤娇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即便是此刻自己的女儿从楼上跳了下来，她也只知道趴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哭泣，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

一直到围观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叫救护车，说不定还能救回来。

她这才伸手一把拉住了房颖娟的手，让她去小卖部打电话叫120。

房颖娟看着田凤娇将符春芳的血染到自己的手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变得殷红，整个人就像楞在了原地一般，好一会都回不过神来。

“你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田凤娇见她楞在原地不说话，不由得焦急出声喊道。

“哦，哦……”

房颖娟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快步地向着小卖部跑去。

*

好在这里的楼层不高，符春芳没死成，救了回来，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肯定保不住的了。

这个年代，符春芳一个未婚，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有的人却怀了孕还跳楼，这样的言论一时之间在医院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尤其是她还是这个医院的护士，认识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这样的流言就传的越发厉害起来。

田凤娇坐在病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粥，红着眼睛想要劝符春芳喝一口，却又嗫嚅着不敢开口。

从符春芳醒来到现在，她就一口东西都没吃过。

她试过好几次想喂她一点东西吃，但是最后都是在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被骂走的。

看着符春芳惨白的脸色，田凤娇深吸了一口气才出声道，“春芳，你现在身子很虚，你再不吃东西的话，身子真的会坏掉的，就当妈妈求你了，你喝一口，就一口，好吗？”

符春芳听着田凤娇的话，缓缓抬头看向她，“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这句话刚出口，田凤娇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春芳，妈妈知道妈妈不是个好妈妈，可是妈妈怎么可能看着你，看着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

符春芳看着田凤娇，情绪突然就激动了起来，猛地一把掀翻了田凤娇手中的粥碗，大喊出声。

粥碗掉落在地，发出不小的声响。

田凤娇也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跟着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就像之前那几次一样，缓缓低头，将地上的碎碗一点一点地捡起来。

“你是聋子吗？你听不到现在外面都是怎么议论我的吗？你觉得你救了我我就能活的下去了吗？”

符春芳看着田凤娇那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就更加恼火了，她的那种样子就好似是她符春芳在无理取闹一样，是她在欺负她一样。

“春芳，你别急，你别气，你现在的身子不能……”

“不能怎么样啊？我是被谁毁了的，你不知道吗？你是帮凶，你就是帮凶！

像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干净了，还被摘了子宫，你还非要我活着干嘛，你是有多恨我，才非要我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里？”

符春芳说着，情绪终于再也撑不住了，崩溃大哭起来。

田凤娇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没忍住，蹲在那里哭出了声来。

所以当钟晴找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只听到病房内传来痛哭声。

原本她是觉得她和符春芳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但是黄彦离开上岗村以后这么久，一直到开学他也没有再回来上学，钟晴便有些坐不住了，今天就趁着周末休息过来找符春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