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她眼神里的光消失了，飞扬跋扈也不见了。

“想什么呢？”铎闻问我。

“我在想，你如果没有死的话，现在会做什么？”

“做什么？”铎闻歪着头，微微有些困惑：“还能做什么？大概就是教室——图书馆——寝室三点一线吧。本来一个星期后还有个大考，现在好了。”

她忽然伸了个拦腰：“我终于不用考试了。”

我压低声音问她：“你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什么？”

“你才二十五岁，如果出了学校，有可能会变成一级建筑师之类的……而且，你念书念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吗？”

铎闻一愣：“谁告诉你我念那么多书是为了出人头地？”

我被她这句范围噎住了：“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铎闻翻了个白眼：“出人头地是结果，而我只是享受这个过程——既然我喜欢，我可以，我能做到，那为什么不好好念下去呢？”

这说法有点新鲜。

铎闻笑着跑到我面前，狠狠拍了两下我的肩膀：“你这个中途辍学的小子当然不会明白了。”

我感觉我好像被嘲讽了。

“其实我死了，我真没什么感觉。”铎闻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讲道理，我还很开心。最起码能够不受人打扰的学习……只是……”

只是没办法学以致用了吧。

我能明白铎闻的心情，毕竟当初我的志愿是做记者，没想到后面念了生物学……所以我才一直没什么激情。

“不过你不用在意我说的话啦！人各有志，只要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并一直坚持下去，你也能像我一样成为学霸！”

看着铎闻恢复成了元气满满的模样，我也不由得跟着她一起笑了：“好，托你吉言。”

临走之前，我又看了一眼言城楼的天台，在栏杆边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是什么呢……

回到员工宿舍，我没什么睡意，铎闻倒是心大，直接在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时不时传来的鼾声，让我不由得感觉……铎闻还真挺接地气的。

也是我第一个碰到对自己的死亡如此看得开的女鬼。

而上一个看得开的……是张露露。

说起来，如果张露露投胎顺利的话。现在大概也念幼稚园了。

不知不觉我又打开了春江大学的论坛，和前一天不同的是，论坛上关于讨论铎闻的帖子已经被删干净了。

我在找线索的时候警察也来过一次，很快就给出了结论——自杀。

学校的监控被调取出来，警察看了一天，又找了不少同学询问情况，当天的确只有铎闻出入过言城楼的天台。

而且进行现场勘查之后，天台上也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换言之……铎闻除了自杀之外没有第二个理由。

这件事，就这么结案了。

校方想联系铎闻的家里人，结果发现铎闻没有在世的亲人，那么那些遗物……

头疼，明天还是去跟学校说一声，我把遗物拿回来处理掉好了。

关掉电脑，我看着铎闻豪放的睡姿，表情有点扭曲……于是干脆合衣趴在桌子上。

可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在铎闻的怀里。

“……”这有点说不清了。

【兰兰文学 】官网：www.wanbe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