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直沉默着,不知道是不是脸上病容缠绕,忽然显得这样苍老,过了很久,众人才听得他道:“惠王收押待审,此案移交大理寺。今日……便散了吧……”
他轻轻朝千千这边望了一眼,千千慌张低下头,却听见内侍尖声叫:“皇上!皇上!传太医!传太医!”
皇帝未曾下旨,自然不会有人真的将惠王收监,仍是在惠王府里,连同一众的家眷仆从,只是不能出门,外面都是兵士把守,算是被软禁了,惠王妃吓得有些呆傻了,只知道哭,嘤嘤的听得人心烦。
萧珲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千千推门进去,将手里的茶摆在桌案上:“喝茶。”
萧珲抬眼看她,笑:“怎么没休息着?都这样晚的时辰了,这么闹一出,累了吧?你身子尚没有大好,要注意调养着。”他本是极风流的相貌,如今一笑起来,更是潇洒俊朗。千千沉默着不回话,又听他道:“只是这么一闹,倒是没让三弟将花灯挂上去,不能了你的心愿。”
千千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自然是知道的。”萧珲端起茶,缓缓道,“花灯便是信号?灯一亮云凡便进宫了,帝都最高的城楼……朝阳楼是帝都最高的城楼……”萧珲闭上眼,“不论从京都哪里都可以看见朝阳楼上的灯火。你倒是想的好注意。”
千千也不否认,点点头淡淡道:“本想着是让人从外面朝灯火的地方射箭,假装弑君,只是萧玠没有武功,怕伤了他。”
萧珲却不笑了,他本是何事都清楚一般,如今却叹了气,只喃喃念:“怕伤了他……却是怕伤了他。”
千千问他:“你都知道?”
他拂袖站起身向着她:“司徒千千,我这府里头,的确是有备着些东西,是搜出来都要冠上罪名的,只是,云凡怎么会知道?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
千千点头:“
的确是我。嫁到你府里,以我的手段,要搜些东西,自然还是有办法的。”
顿了顿她又道:“这些事情,是我当初劝云凡降的时候便同他计划好了的,萧玠是真的不知情,我与云凡定下了以花灯为信号,若是萧玠今天夜里没有点那盏灯,那么云凡也不会进宫了。到头来我试了萧玠一次,他却没有叫我失望。”
萧珲恍然:“原来他说的那个人不是霍菁菁,是你。”他定定的看着她,千千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严肃,然而最后他只是又叹了口气:“千千,司徒千千,我不是答应了,会还你司徒家清白的么?怎么你却这样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