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医院,上了一辆计程车,只是过了一个街区就下车了。我把小盒子藏在座椅下,如果追踪器还有用的话,就让他们追吧。
走在大街上,我一时间感到很无助。
我没有身份证,不能住院,不能住宿,很多事情都不能做,连租个房间只怕也得大费周折,甚至买电话卡也成问题。以前我有高欣欣的集团在身后支援,要什么有什么,眼下我倒成了游魂野鬼似的。
要向巴颂报仇吗?必须到泰国。怎么去?没护照,没偷渡的门路。就算去到了又怎样?金三角那地方是随便闯的吗?没人接应,没人安排,去了是送死而已。
我觉得很累,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疲乏感。我走进一家快餐店,吃了饭就呆呆坐着,心头茫然。
我的头有点晕。开刀了,不好好休息,不用药,万一感染了就糟糕。
我迫切需要一张身份证,长期有效的那种,不然就算抢了一张,别人一报失也没用。所以我得接触道上的人,加上泰国还有大事未了,怎么也得过去汇合含睐,那么……我暂时还不能退隐,要继续混**。
我勒了个去!
这时有四个人走进店子,坐在我隔壁桌,点了菜。他们都有疲惫的神态,其中一个大嗓门说:“草,又要输钱,又要挨通宵。”
另一个人说:“你才输那么一点点,我就输得惨。”
第三个人哈哈一笑,“让我赢点咯,上几次输死我了。”
第四个人不说话,只是看手机。
他们很明显是打了通宵麻将,还在议论着昨晚上的牌局,谁差点打成了十三幺,谁打成了清一色,谁绝章**之类。
我的后脑隐隐生疼,听了这些就心烦,喊声服务员,准备结帐走人。
赢钱的那人说:“喂,车洞村那边开了新场子,今晚我们去耍耍?”
大嗓门说:“我手气不好,不去了吧。”
第三个人说:“打麻将的手气和赌大档的手气不同的,可能你一去就旺。”
我听了这句话心头暗笑,这种就是名副其实的损友了,总撺掇别人去干坏事。大嗓门却真是傻愣傻愣的,说:“有道理,昨晚打麻将输,今晚赌扑克就赢,嘿嘿。”
“呵呵……”四个人都笑起来。
服务员走近,说了数目,我给了钱,站起身要走。忽然听见一句话,就不由自主地坐下了,举起茶杯。
赢钱的人在说:“那场子的庄头很霉,据说一般人去了都能赢钱,那个张大胖你们还记得不?专门造假证的张大胖,他去一次就赢了七万元。”
另三人听了,都是跃跃欲试,嚷着睡醒就去,好像稳赢的一样。我等了一会儿,走过去坐下,四个人都很惊疑地看着我。
我说:“哥们,帮个忙好不?刚才你说的张大胖,能介绍我认识一下吗?”
赢钱的那人眨眨眼睛,没搭腔。
我掏出一百元钱在桌子下塞去,“我想办张证件,请帮帮忙。”
赢钱的人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和他不熟,我没办法找他。”我又掏
多一百元。他笑笑,说:“不是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他的手机号码。”
我想了想,问:“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他们四人互相望望,都没出声,只是摇头。我知道他们有顾忌,便说:“那么你们告诉我,那场子怎么去行不行?没事,对你们没损害啊,对不对?”把钞票往那人的大腿擦了擦。
那人伸手拿了钞票,低声说了地址,我称谢两句,走了。
我上了计程车去车洞村,找到了目的地。我略略一看,就看出了到处都是眼线,在放哨呢。我直接上楼,敲门。
有人问:“找谁?”
我回答:“来玩的。”
那人又问:“谁让你来玩?”
我说:“张大胖。”
开门了,里边果然是个赌档,乌烟瘴气,喧哗吵闹。我直接就问守门的一个小混混:“张大胖在哪儿?”
小混混看了看,说:“他早走了。”
我暗中叹气,唯有进去逛逛。这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只要找对了人,什么都能搞得到。可惜,我一个人都不认识,难以打开缺口。我逛了一会儿,走到旁边一个看场的小混混面前,说:“哥们,问件事行吗?”
那人冷冷地看着我,“什么?”
我说:“认识造假证的人吗?我想搞一张证件。”
那人依然冷冷地说:“自己找,别烦我。”
我心中暗骂,掏出两百元来,悄悄地塞给他,说:“我急着要一张身份证,哥们,帮帮忙,感谢了。”
那人把钱拿了,说:“我不能保证帮你弄到的。”
我说:“行,只要帮我搭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