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说了。儿女婚姻一事已是注定,谁也更改不了。阔儿天生听不见声音,皇上肯将公主下嫁,已是我赵家之福。”
“若真要怪,只怪他错生在了我赵家。”
门外的赵云阔看到母亲哭红的眼睛,又看到父亲无能为力的模样,心中早已明白了结局。
赵夫人离开前,在他掌心写了两个字。赵云阔领会到其中之意,终究打消了寻死的念头。
“家族,家族。”想到此,不禁悲从中来。
“温岚。”彼时温岚在赵云阔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这是她的名字。
赵云阔客气的笑了笑,在温岚掌心留下自己的名字。而后指了指温岚,又认真的在她手心写下“救命恩人”四个字。
对于赵云阔救命恩人的称呼,温岚十分不好意思的领受了。
前些日子西山大营练兵,她去凑了个不小的热闹。回来时见着营中一匹刚驯服不久的马儿,心里真是钟意极了,厚着脸皮讨来骑了几天。
那天她本是去还马的,谁知半路上有些调皮孩子放鞭pào,马儿受了惊一路狂奔。众人怕被波及,纷纷躲闪。路边站着个年轻男子,正在认真的看着小摊子上的什么东西,任凭温岚怎么招呼,他都像没有听到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温岚怕闹出人命,一个飞身落在他身边,带着他轻踏几步,躲开了那要命的马儿。
“你这么个大男人,怎么别人叫你你都不……”温岚剩下的话全都被咽了回去,因为她看到了这世上最好看的眼睛——那是赵云阔的眼睛,gān净清澈,还有些没缓过神来的……懵?在这样一双眼面前,温岚再也说不出话来。
后来温岚向他道过歉,捉住马儿就离开了。
再后来,她特意打听了赵云阔,这才知道他是当朝赵大学士的长子,从一出世便听不见声音。
赵云阔一辈子都活在没有声音的世界里,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不是心疼就是同情。唯有温岚将他当成了一个不需怜悯的人。温岚多数时间都跟着自己的哥哥在边关生活,京中那一套套虚伪奉承的话,她不屑去学。
因着这性子,她从不特意回避赵云阔的耳疾,只将他当成个正常人对待。两人相jiāo倒是十分愉快。温岚是个极潇洒慡快的女子,她在赵云阔面前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扭扭捏捏。
那年中秋夜,不喜热闹的赵云阔拒绝了友人之邀,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书。
半夜时,窗户被人偷偷摸摸从外面打开。
温岚的笑脸印入眼帘“赵云阔,今夜中秋祈愿很是热闹,你不去看看吗?”
对着纸上温岚的邀请,赵云阔眉头紧蹙“我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这个好办。”温岚毫不在意的一笑,带着赵云阔飞身出了房间。
两人去了京郊一处山头,从上朝下看去,整个京城一览无余。赵云阔听不到声音,可看着脚底城中辉辉灯火,也知今日定然极是热闹。
偌大的山头只有他们两个人,温岚不知从哪儿掏出两只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