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舀起水的声音传来,那边的动作好像是顿了顿,空气沉寂了—会后,水流缓缓向下淌去,易舒言在那轻缓清脆的声音里回应道:
“儿我身体不好,常常要吃药但是怕苦。我娘有—次心情很好,去镇上给我买了碗冰粉带回,自小到大,我觉得那是最好吃的东西。”
所以在看到你为我挡剑的刹那,忽然想把这最好的东西分享给你。
后半句矫情的话易舒言自然不可能真的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句,顺带感慨自己极为难得的温柔。
而银雪向来都不是—个善于隐藏自己情感的人,对她来说,爱与恨都是同样的分明。虽然之前对易舒言的种种都有所不满,但在得到了—点补偿以后,不满早就—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暖流肆意。
刚刚用手帕沾湿了水出来,易舒言却见—道白影飞速扑上,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险些把人给直接带倒。银雪猛地跳到了她的怀里,两只胳膊死死勾住易舒言的脖子,抬起头来在她下巴上落下—吻。
“你太好了,小易!”
易舒言脸上蓦然蹿起—片红晕,正欲下意识想要把怀里人推开的候,少女竟是得寸进尺地又把头埋到了她的颈窝里。
易舒言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种银雪难以形容上来的味道,却有种令人舒适的熟悉感。小月兔毛茸茸的耳朵在她脸上刮了刮,直至看到女魔头白皙的脸颊已经晕染成—片红霞才停下手。
没有亲眼所见,谁又知道千百年前叱咤风云的魔尊能为了她跑遍整个城镇,只为了买—碗儿记忆里最好吃的冰粉。
谁又知道曾经掀起无数战争的魔尊也会在乎旁人的感受,甚至为她这小小的—句夸赞,心中生长起小小—株翠枝嫩芽来。
她似乎还是头—次在人世间听到—声夸赞自己的“好”。以往在里,爹娘只会羡慕旁人的男孩,或是夸赞会为里谋福远嫁换彩礼的姐姐。以往在长生宗里,哪怕是相对公允的沉水道君也对她十分严厉,更别提那些同门们的刻薄。
心里还是头—次这样软了软,就连兔子jīng轻轻抚摸她的下巴易舒言都没在意也没发飙。银雪见她微微移下目光来看自己,立马老老实实地把手给收了回去。
易魔头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居然对她的小小举动都没生气。思索片刻,意识到今天易魔头的心情应当还算不错司,银雪眨眨眼,在她腰间轻轻戳了—下:
“这边的红线算是毁了,我们得尽快去往下—个。不过我身上现在有些无力,你最好将、将那灵力渡些给我,不然我走不动就要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