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英一声令下,两边的亲军闻令而行,上前来便把张大郎拖了出去。
封英见张大郎虽则高呼饶命,又大叫冤枉,眼中却并没有一丝慌乱之色,便知道这人不会随便开口。既然拖下去,先打几杖杀杀他的锐气也好,便挥了挥手令亲军用刑。
张大郎被亲军拖到庭院之中,褪下中衣便紧紧地按在了地上。另有两个亲军手执八尺多长的竹杖分左右站立,将手中的竹杖高高举起,狠狠地落下。竹杖落在张大郎的臀上,一声闷响之后,便高高地鼓起了青紫的一道血岭子。
“鄙人冤枉!请郎君明鉴!”张大郎疼得浑身一紧,凄厉地喊着冤枉。
亲军那管他冤枉不冤枉,既然是上峰的命令,自然要彻底执行的。两条竹杖交错挥舞,连续不断地落在张大郎的身上。转眼间,便打了二三十下。张大郎已经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由在断断续续地喊着冤枉,请求明鉴。
封英坐在厅里,听着张大郎的呼声越来越弱,便是如此也不肯开口,便知酷刑之下也难以问出有用的消息。低头沉思了片刻,便命亲军道:“将他暂且押在偏院石牢之中严加看管。”
亲军听见吩咐,连忙出来和外面的执刑的人说知。两三个人将血肉模糊,几欲昏迷的张大郎拖了下去。
周伯元正要进来和封英说话,一进院门便看见亲军拖了一个人出去。微微一皱眉,便问封英道:“怎么回事?那人是谁?”
“那人自称名唤张大郎,方才在濯缨溪上游抛掷异物,被巡视的亲军看见擒了来的。”封英一面请周伯元落座,一面解释道。
“哦!既然如此为何不继续严加审问?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得知是何人要谋害王妃和世子、县主。”周伯元一面接了侍从奉上的茶盏,一面问道。
“我何尝不想严加审问,尽快将下毒之事查清。只是,此人是不是和山下下毒之事有关尚且不定。单看那人面目,便是极是干练精明的。我已将他打了三十杖,却没能使他开口。再这样贸然问下去,便是将人打死只怕也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封英苦笑道。
周伯元闻言不由一笑,说道:“果然是跟着大王多年的人,二郎越发谨慎周到了。看二郎这神情莫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好法子不成?”
“也不知是不是好法子,暂且一试倒也无妨。与其严加审问,不如引蛇出洞。我已经命人将他暂且押在偏院石牢之中,并且将他被擒的消息散播出去。料想不过三两日便有消息了。”
“好一个引蛇出洞!某且看二郎可能引来这暗中隐藏之蛇。”周伯元说罢,和封英相视而笑。
“还请二郎将此事告知王妃知道,也好做到心里有数。”封英向周伯元说道。说到底,秋慕霜方是这平王府的主人,且又是关于他们母子的安危大事。秋慕霜的才能又是非常
人可比的。封英命周伯元将此事告知秋慕霜,既是向她及时汇报事情进展,也是请示她的指示的意思。
周伯元点头,笑道:“某这便进去和王妃说一声。”说着,便离了议事厅,来到闻香阁。
秋慕霜命侍女去将昨日随行而来的赵氏唤进来,意欲详细询问她永业田受旱灾之事。刚刚令侍女去找人,周伯元便进来了。
施礼已毕,周伯元说道:“启禀王妃,方才封英的部下擒了一个形迹可疑之人,竟审问那人自称张大郎。并在张大郎出没之处寻得相思子粉。只是那张大郎心机颇深,颇有几分骨气,一时难以问出有用的消息。封英便将张大郎暂时押在了石牢之中,或许可以使用诱蛇出洞之计也未可知。”
这么快便擒获可疑之人倒是出乎秋慕霜的意料,略加思索片刻便道:“你们是久随大王之人,行事必定稳妥。此事便交予你们处置,若有什么消息及时报于我知道。”
“下走领命!”周伯元领命,去回封英。
周伯元刚走,便有侍女进来回禀:“赵家娘子进来了。”
秋慕霜命她进来,说道:“前日我在山下看见永业田的土地甚是干旱,你于我仔细说说。”
那赵氏进来施了礼,肃手站在一旁,恭声说道:“自去年至周县一带便降雨稀少,今年入夏更是滴雨未见。山下的人吃水尚且要到山上来取,自然不可能及时浇灌田地,那些田地便干起来了。如今已经是仲秋时节,那雨更加指望不上了。若是再不想办法灌溉田地,只怕连今冬的种子也要糟蹋了。”
秋慕霜早些时候便已经听说近两年干旱,却不想已经干旱到了如此地步,闻言也不由蹙紧了秀眉。半晌方道:“这山上既有山泉因何不将山泉之水引到山下,一则用于灌溉,二则用于日常使用?”
“这……”赵氏顿了顿,方说道:“如何没有想过。只是,一则这方圆左右大多为京中贵人们的封地,引山泉下山必然要经过这些封地,一般人家自是不想去招惹他们的。二则,因山泉水下山工程浩大,耗费必然极多,寻常人家难以担负。所以,也只是空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