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龄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太子又劝慰了她些什么,更不知道她是怎么回的家。
她只知道,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慨激昂在她心间,搅地她五脏六腑一个也不得安宁。
她很想嚎啕大哭,也很想纵声大笑。
但她死咬着牙关,一点声响都不允许自己发出。
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她便咬自己的胳膊。
可胳膊刚抬起来,便有一抹幽淡的香味悠悠直进肺腑,萦绕不散。
她瞬间泪目,再也管不住自己。
这是他身上的熏香味。
安息、旃檀、龙脑、苏合、多揭罗、薰际,种种燃在一处熏就的。
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的味道啊。
她有整整三十一年没有闻到了。
不不不——
算上她转世的十八年,应该是四十九年。
真好。
真好。
她又回来了。
而如今,还只是成化二十一年。
她还拥有崭新的未来。
是的。
崭新的未来。
她绝不会让刘文泰那个庸医再踏进京城一步
。
弘治十八年,五月庚寅
她永生永世不会忘记这一天。
他在乾清宫东暖阁召见了内阁首辅刘健、太子少保李东阳、东阁大学士谢迁。
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
这是他的三个股肱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