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宦官点了点头。
越发觉得庆幸。
这姑娘来头真不小啊。
他们掌司只看一眼这珠子,就知道她是谁了。
可是——
既是这般人物,怎么一开始不表露身份呢?
小宦官轻皱了皱眉,旋即又想:说不得正是因为身份显赫,才故意这般低调,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要知道,越是名门望族,那里间的规矩就越大。
小宦官被自己的脑补说服了,恍然大悟地兀自点了点头。
他在一旁自作聪明,崔忠杰却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是了。
是了。
他当时就怀疑太子是不是认识那姑娘。
现下看来还真是。
若不然太子为何连禁卫都撤了?
还有——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原来太子的佛珠不是丢了,是给了这姑娘?!
糟了!
“你刚刚说卢千喜要把那猫摔了?”
小宦官继续点头。
崔忠杰全身的血霎时都往太阳穴倒涌过去,他的心突突乱跳起来,一脚踹翻身前的小宦官:“快,去找卢千喜!告诉他,那猫不是他能动的!”
不等小宦官应声,他就脚下生风地往外跑。
呜呜咽咽的风声在他耳边咆哮,不多时就望见了宫门口。
如画的眉眼,如花的年纪,俏生生地立在那。
可不就是那日城楼上望见的那姑娘吗?
只是气的蛾眉倒蹙,面沉如水。
他抬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说不准是吓的还是热的。
这不管什么人,就单只凭太子能送她佛珠,那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
崔忠杰这会子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太子是储君,谁不想往他跟前凑活呢?
东宫叫韦泰和郭镛看地密不透风,横竖就是硬搅进去了也是待不长久,一步不慎就给他人做嫁衣了。
大家退而求其次,便都打起了安乐堂的主意。
好不容易这陈敬倒了,他不知道送了多少礼,求了多少人,说了多少好话,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得了这安乐堂掌司的位子。
得——
刚和太子混了个脸熟,这手下的人就闹这么一出。
要那猫真叫卢千喜摔死了,这小姑娘还不得水淹安乐堂啊?
崔忠杰一面暗地里叫倒霉,一面捧着
佛珠整肃衣襟上前:“奴便是安乐堂掌司太监崔忠杰,请问小姐这佛珠是打哪来的?”
说一千道一万,即便再确定那也还是猜的,总还是得要句准话。
亦龄很有些莫名其妙。
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你若不是知道这是太子的东西,能这么巴巴地跑出来?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阿喵!
若抓紧些,说不定还来得及!
她看了崔忠杰一眼,神情焦灼,语速飞快。
“太子的,回头你还给他。
现在让我进去,我要找我的猫!”
她要拿佛珠交换阿喵。
便是那个什么花瓶再珍贵,也比不上讨太子欢心重要吧?
她想,能在宫里混出个名堂的,应当都能看出来这是桩只赚不亏的交易。
果不其然,崔忠杰往后摆了摆手,示意禁卫放行。
亦龄立时星飞电急地往里跑。
“那个卢少监在哪?”
她冷静克制的嗓音里终于露出了一点哭腔。
崔忠杰头皮都麻了。
今个儿这日子一定不吉利,要不怎么能犯太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