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这天,亦龄起了个大早。
前世她是个孤儿,看着人家阖家团圆热热闹闹地过节,说不羡慕那是假话。
后来大了,什么都淡了。
便是除夕也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一个冬日罢了。
但是偶尔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童年的自己,还是会有些心酸有些愤怒。
既不养她,何必生她?
为什么不在月份还小的时候把她流掉?
她尚未成型,什么都不知道,不会有任何痛苦的。
为什么非得让她孤苦伶仃地来到这个世上?
那场诡异的车祸后,她魂穿大明,呱呱落地,再次新生。
她终于得到了从前求而不得的血脉亲情,节日也终于有了令她期待的理由。
艾虎衫,小符斜挂鬟间,五彩彩线轻缠在臂上。
如此一番打扮后,亦龄出了东厢房。
大艾叶上缀着用彩帛、通草做成的老虎和五毒,悬在门首上,轻轻晃动在微风中。
空气中满是雄黄酒和粽子的味道,她深吸了口气,淡淡的辛辣和清甜直进肺腑中。
到了正院,母亲和父亲正蘸了雄黄酒分别往鹤龄和亦龄额头上写“王”字。
他们耳上都夹着艾蒿,头上戴着菖蒲。
据说如此便可驱退邪祟,长命百岁。
见亦龄来了,母亲招手:“快过来,娘给你写字。”
亦龄连忙摆手:“我都多大了,还写什么字?”
说罢,绕过父母和弟弟们,脚步轻快地进了屋里。
当了十二年的东北虎,今年实在是不想当了。
吃过粽子,饮了雄黄酒,再用柏叶、大风根、艾、蒲、桃叶煮成的兰汤洗浴后,张峦领着一家人出门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