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珠帘看着父皇握着四弟的手教他写字,四弟略露出些不耐烦,父皇就拿手轻轻地敲他额头,语气严厉:“用心些!”
父皇从不曾这样待他,他只会端坐在那听太傅说起他的学业,而后温声叮嘱他用心。
不知怎地,虽不恰当,但他总觉得他和父亲之间也像牛郎织女一般隔着浩瀚的星河。
四弟忽地一扭头看见了他,忙笑着从父亲怀里挣脱出来给他行礼。
他楞在那里,一时间进退维谷。
因为父亲脸上那和煦的笑迅速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模式化的表情,“来了?”
他点头,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他的皇祖母周太后看出了他们父子之间的问题后,曾开解他说:“你是储君,你父皇对你希望高,待你自然不能像待佑杬那么随意。”
母亲去后,是祖母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
他不想叫祖母担心,于是他点头道是。
祖母欣慰地笑了。
他也笑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能有祖母这样全身心地爱着他,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了。
为何还要奢望更多呢?
他不再在乎得不到的东西,他以为自己就此看开了。
可当父亲喝的微醺忽地提起
母亲来,却连姓氏都说错时,他心中的怒火到底还是腾地一下就冒起来了。
他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人子不可怨怼父母。
但他真的很想质问父亲,他的母亲在他心中究竟算什么?
既为了万贵妃,连元后吴娘娘都废去冷宫了,为什么不就专心待她一个?
为什么要宠幸他的母亲?
为什么要生下他来?
他无人可以倾诉痛苦,只能跑出宫来瞧母亲。
母亲已经故去快八年了,但他只要回到安乐堂,仍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美好的旧时光。
入目所见,处处皆有回忆。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