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辞声音冰冷，不带丝毫色彩，那声音传入她的耳膜，仿佛要把她带到寒冰中去。

青媚站起来，同样用冰冷的目光看向他。

检辞面色发沉，看着她一步步朝他走来。她走到距他还有两步远的距离时突然往前一扑，伸出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往床上推。他顺势倒在床上，冷眼任由她发恨地掐着自己的脖子。

“掐死你！掐死你！”

检辞眼里闪过一丝抽痛，他抿着唇，轻而易举地牵制住青媚的双手，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想让我死？”他声音里满是危险。

“掐死你！掐死你！”

“你真这么想让我死？”检辞咬牙。

“去死！你去死！”青媚有如困兽之斗，尽管知道自己不是检辞的对手，却仍是不肯轻易放弃。

或者说，她不肯轻易服输。

她才不要当灵宠，才不要被一个小项圈束缚，她要自由。

月光如流水般洒在绿叶上，一闪一闪，像露珠，像星星。微风拂过，树枝摇了摇，惊动了熟睡的雏鸟，但很快又安静了下来。寒蝉偶尔一两声鸣叫，更衬托了黑夜的寂寥。

检辞怒极反笑，他俯下脸，在青媚耳边道：“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小妖儿？”

如果他使用发怒的语气和她说话，她可能会执着于与他对抗，可是他这样的声音，低沉，隐含着威胁，竟然让她原本因暗杀失败而恼怒疯狂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

“我……”青媚张了张嘴。

疯狂消散后，她心中剩下的只有害怕与恐慌。

偏偏检辞就像摸准了她的心态似的，他不说话，沉寂围绕在两人身边，似乎要等到青媚心中的怒火与疯狂彻底平息，才开始宣判她的死刑。

“我不想当灵宠，更不要被戴上项圈。”

“这可由不得你。”

“你也知道……你也知道我是妖！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妖精，没能化成人形的时候每天都只能呆在土里，从来都不会变。好不容易能化成人形，你拿一个破项圈束缚着我，还不如不当妖，在山里老死算了！”

她说到最后时话语间带了点赌气的成分，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其中一抹撒娇的成分。

她从未尝试过撒娇，根本不知道撒娇为何物。只是她现在处在弱势，作为一个小女人，这是正常反应罢了。

可检辞却不这么认为。

小妖儿竟然还懂得撒娇，尽管是无意识的行为配上无意识的语气，仍让他生出了“她以后只能对着他撒娇”的霸道想法。

他目光幽深，强迫自己平息胸中的震怒，但是那隐隐的心痛的感觉是短时间内无法消散的。

毕竟有些喜欢青媚了，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着去喜欢一个人，结果眼前这家伙不但不上道，还半夜摸过来想杀了他？这不但伤了他的心，更极大程度地挑战了他男性的威严！

“只是个项圈，如果你乖乖听话，它就不会对你产生影响。”

“可是……可是我

感觉自己好像被上了锁！一点都不自由！”

“你这么不听话，我当然要给你上锁，免得哪天你跑了我找不到人。”

青媚：……哼！

就算是养一只小兔子，也不能把它逼急了，今晚的“暗杀”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检辞深知其中的道道，口风一转，道：

“再说了，我又不是让你永远当我的灵宠，你如此激动作甚？”

青媚闻言，激动地侧过头看他，仿佛迷失在黑暗中的人终于找到了指路的明灯。

“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

“好像……没必要哦。”

“我本打算让你乖乖跟我三年，三年后我便放你走。没想到你这小妖儿如此不识好歹……”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青媚忙低头认错。

这回换检辞冷哼了。

青媚腆着脸陪笑道：“你之前没说清楚，我还以为你要我一辈子都当你的灵宠，才想要反抗的。我这回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如果为了一生的自由而拿生命去拼，青媚是不会犹豫的，尽管知道胜率渺茫；但若是为了三年的自由而用生命去拼搏，青媚自然不肯去做了，三年而已，三年后她又是一条好……又是一条响当当的女汉子！她为什么要为了短短三年时间去拼命呢？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

检辞却不信她，说道：“你今天下午也说你会听话。”

“……好吧，我承认，我今天下午是敷衍的。但是我现在是真的真的知道错了，你也说了，只是三年，三年时间说起来虽然有点长，但还是可以忍受的。”

检辞冷笑道：“我之前是只想要你三年，但今晚你不知好歹想要杀我——”

青媚干脆直接把决定权交给他，“你说吧！只要不太长我都能接受！”

“你这小妖儿毫无诚信可言，”他声音低沉，“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反正我们两个之间已经有信任危机了，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再信我一次。”

“嗯？”他尾音微微上扬，那种危险的感觉又冒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