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母显然没想到九尾顿了大半天,最后说出的是这样一句实诚话。但不能否认的是相比于刻意的讨好、睁眼说瞎话的浮夸,仲母更喜欢的是踏踏实实。于是仲母再看九尾的目光就越发温和,要不是九尾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的父母早已死在数百年那个冬天,她会以为面前的这人在看的是她的子女。
仲母不知道九尾心中所想,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九尾的身世,毕竟眼见着自己上了年纪,闻家这一辈唯一的独苗二十多岁身边还没有一个贴心人儿,要说仲母不着急那肯定是假话,但要闻仲随随便便在附近的边陲小镇上,找一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姑娘娶了,仲母又觉得委屈了他。
不得不说九尾的出现让仲母心下万分高兴,闻仲对九尾也的确足够上心。但这里到底是军营,闻仲的身份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他手中握有兵权的兵权举足轻重,如今纣王暴虐无道,边疆多有战乱,若是九尾的身世不够清白,就算闻仲再怎么喜欢九尾,仲母也不可能答应九尾留在这里。
仲母将粥碗放在一边的地上,又起身在九尾身边坐下,拉了她的手细细摸过,道:“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吃过苦的人,怎么会一个人
在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闻仲没有问过九尾的来历,九尾也没想过要解释,于是仲母突然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九尾心中自然不会有现成的回答。但九尾并没以为这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她道:“我只是刚好路过那里。”
仲母以为不论九尾的话是真是假,她的回答都应该比这更多,不说长篇大论,但必要的解释总不只短短的一句话。但仲母等了片刻的确没有等来九尾的下文,才知道九尾的回答真就只有这么一句,而这一句话,必然不能让仲母清楚九尾的来历。
于是仲母又问:“那你原本打算去哪里?”
九尾摇头,道:“我不知道。”
仲母闻言顿了一顿,她以为若是九尾遇见闻仲,是出于她的刻意安排,那么面对自己的问题,她出口的就该是一套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她以为若是九尾遇见闻仲,真的只是一个意外,那么面对自己的问题,她出口的就该是让人挑不出错的真实回答。
但仲母却没办法用上面的两种可能来权衡九尾出口的话,要说真,九尾到底没有大方的说出仲母想知道的事,要说假,她说出口的却没一句是合格的谎话。
仲母握着九尾的手,没察觉出她有一点心虚,她去看九尾的表情,无所掩饰自是一番无所惧怕。
仲母细细看过九尾的眉眼,心下松了一口气……她没以为一个处心积虑靠近闻仲的人,会用在一般人的认知当中,必然不会被接受的回答,来赌机会渺茫的信任。而九尾这个人,不说闻仲对她格外上心,就是仲母也是相当满意的。
于是仲母道:“你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九尾根本没去想仲母的这一个问题和前面的两个问题有什么实质的不同,因为她没有存着不可告人的心,自然不用处心积虑去想仲母每一句话的背后的深意。但九尾这一次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顿了一顿,才道:“只有我一个人。”
仲母半辈子都活在战场上,见过的生离死别不计其数。所以对于九尾已经没了父母,严格来说虽有感触却不算伤感,不能说是冷血,只是看多了难免麻木。她握了握九尾的手,道:“以后就当自己是自己的家。”
记忆太过久远,于是九尾已经记不清数百年前那个称之为家的逼仄洞窟,有没有让她觉得温暖。但不能否认的是仲母的一句话的确让九尾一怔,她对上仲母的英气的眉眼,其间的宠溺与之前因闻仲而露出来的宠溺相比毫无折扣,的确是暖人心。
于是九尾点头,道:“好。”
有了这么一声应承,九尾算是在这座军营里暂时扎了根。不能否认这当中随波逐流的成分不少,但九尾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她从来都是一个会跟自己过不去的人。既然已经不能习惯独自一人晃荡的日子,也不想就这样妥协回去朝歌,回去纣王身边,那九尾自问她没有拒绝这个安身之所的理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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