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散衙，江语暮的脑中已成混沌一片，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赶到西城门，关山远早已等在那里，下午的时候他定下西城与江语暮见面完全是因为户部离这边稍近些，等到站在那里等江语暮的时候，关山远突然想到二人在西平桥的不快，一时又觉自己思虑不周了。好在江语暮似乎满心只记挂着卷轴的事，并未流露出什么其他的情绪。

二人沉默着出了城，走到视野开阔之地，江语暮才向关山远问道：“怎样了？”

“那小二一问三不知，”关山远摇摇头，“连送卷轴的人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那人也没有留话，唯有这幅卷轴。”

“那小二又是如何识得你？”没能得到南容泽的消息，江语暮觉得很失望。

“从前我本就常去那面馆的，”关山远回忆着那小二的说法，“小二说那人让他交给西平桥的工头。”

“西平桥工期紧，当时都是驻扎桥边的，那小二如何知道你是西平桥的工头？”虽然“西平桥”几个字让江语暮心中不自在，可眼下也顾不得许多。

“你离开之后，”关山远似乎也有些不自在，“午饭我常常进城来，有几次就是在西陈面馆。”

他每次都希望能偶遇江语暮，不过却次次落空，直到刺杀吴学富受伤，他再没来过这家面馆。

江语暮点点头：“看来送画轴的人也是那时候知道你是工头的，你最后一次去面馆是什么时候？送卷轴的人怕是在那之后交代给小二的。”

关山远回忆了一下，好像就是在蒹葭去找他的前几天，可是那个日子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怕并不能帮助小二想起送卷轴的人。

“既然除了这卷轴再无其他，”关山远说道，“那么那人要告诉我的事情必然是藏在这卷轴中！”

江语暮停下脚步：“那你可曾看出什么？”

关山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长亭：“我们去那边。”

于是江语暮又跟上他，关

山远才继续说道：“见你之前我已将卷轴两边的轴拆开查验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

走到长亭下，关山远将卷轴展开铺在亭中的石桌上，二人均俯身去看，可不管怎么看面前都只是一首抄写的诗而已，甚至连落款都没有。

江语暮拿起那卷轴在手中细细摸了一遍也是一无所获：“要不要把字揭下来一瞧？”那诗是装裱于卷轴之上的，说不定揭下来会另有玄机。

“我也这样想，”关山远看了江语暮一眼，“只是怕会毁了这幅字。”她那样看重南容泽，想来是想保存他的墨迹的吧？

“带工具了吗？”江语暮却是头也不抬的问，还用手摸着那幅字的纸张边缘，好像在找从哪里下手似的。

关山远听闻忙将带出来的布包打开，江语暮向那边看了一眼，顺手就拿起一个十分单薄的刀片。

“等一下！”关山远见状忙拿起火折子点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若是因为割坏了而错失什么就遗憾了。

江语暮看关山远将火折子擎在一旁，这才又低头轻轻用刀片撬开了诗文一角。许是裱好太久的缘故，那纸张并不容易从覆背纸上剥落下来，江语暮很是费了一番工夫才取下了那张字。

覆背纸上却什么都没有，那张字的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江语暮看着有些凌乱的石桌上，一时有些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