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子眼看着灌注的进来的水泥,她只能站在原地,她身后的异族们也终于明白了目前的处境,有的陷入更深切的绝望当中,有的则是彻底的发狂。
一声嘶吼,喉咙里带着鲜血,崩出电弧,满脸涨红的虎子原本站在静子的身后,现在却冲了上去,他奋不顾身的踏入还在不停向着四周扩散的水泥,他不停的前进,此时距离整条地道的出口不过十多米。
轰隆的声音依然不间断的传进来,这下不仅之后静子能够听见,每个人都觉得机器运转的声音震耳欲聋,更多的人脸色涨红,眼角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血沫,还是温热的泪水,更多的异族冲上前去,整整五台机器同时运转,希望正在迅速的消失,或者说刚刚的短暂存在的希望幻影,不过是水中的明月。
她崩溃一般突然倒下,双腿失去了力气,仿佛那个强硬的心中能崩**花的静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在黑夜里发抖的静子,她的肩头耸动,从来没有干过的眼角冒出大颗大颗的眼泪,然后顺着她黑漆漆的脸颊,落在地面上。
她不敢抬头去看那些试图游过水泥的同伴,水泥是他们头顶的一股泥石流,其中没有一丝丝的空气,阻力也远远不是河水能相比的,已经无望了。
嗯,这就是结局了。
在她对外界完全没有反应的时候,那几个挣扎着进入流动水泥的同伴也再也听不见动静,他们被永远的凝固在其中,成为了象征着绝望的丰碑。
那一座丰碑之下,一整个绵延千里的地道,里面尽是灰色,通风的地方也被外面的人类全部堵死。
供给的灯光早已经失去了电源,一根根埋在在地下的电线中,是再也没有办法变得滚烫的铜丝,它们像是整个建筑的血脉,像是跳动的脉搏,也像是四肢百骸中传达痛觉的神经,同时它们也能传递饥饿和恐慌,但至少现在为止,整个建筑还没有诞生智慧,所以这些想象尚且是不存在的。
会有痛觉,会感到饥饿和恐慌的,只有他们。
静子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口中被灌入了饮水,她睁开眼睛发现是她剩下的那些同伴,他们找到了供给食物的地方,并且在短短的时间里,将那些和异族一起困在这里的人类聚集起来,原本空荡的大厅,现在亦是漆黑一片,如若不是她的耳边能听到无数的呼吸声
,她恐怕还以为自己已经走向了死亡。
短暂的希望径直走向了绝望,并且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的机会,好像被愚弄了一般。
整整一百多人和接近一百数量的异族,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有两个异族正搀扶着静子,她用自己颤抖的双腿站起来,用自己嘶哑的声音说道:“人类啊,是你们赢了?”
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这句话究竟是要说给谁听,好在除了她自己以外,也没有谁听见,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了,仿佛她所有的力气在刚刚已经消耗完毕。
在这个时候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她右臂突出的齿骨带走了她绝大部分的体温,并且不停长大的过程中,裂开的伤口流出了不少鲜血。
她的身体冰凉的像是那些渐渐凝固起来的水泥,她终于又闭上了眼睛,而梦中等待她的,是更加深沉的地狱。
荒凉的草原,她站立在中间,她听见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但仔细听的时候,却感觉那个名字却变成了她自己的声音,而呼唤的人名也不是静子,而是鞠子实,终于仿佛是打开了某种封印,那些对于他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甚至让静子短暂的忘记了此时的处境。
那是一个午后的阳光,虽然那天的阳光像是橙红的橘子,但走在阳光下却感受不到多温暖,毕竟那个时候已经是晚秋,冬雪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