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恒光也没有问,为什么从一大早起chuáng之后,严歌续就一直没有离开过chuáng。
他们之前有一种默契,严歌续很少听贺恒光当面问关于他身体怎么样的话,即便问了,只要他说了没事,贺恒光就不会再追问第二次。
他们一直到除夕都没有出门,老老实实地窝在家里,过年的那几天厨师也请假,尽管只有两个人,但贺恒光还是从一早就开始张罗,严歌续jīng神头不太好,窝在沙发上裹着小毯子听着电视的声儿,迷迷糊糊的,又听见贺恒光问他想吃么么,严歌续想了半天,说:“想吃有味的。可以吗?”
他眼皮子很重,勉力撑了几下又落下来,手指搭在贺恒光的手腕上,又说:“算了,你看着做吧。”
他手指在对方的手腕上流连了许久,才有些舍不得地松开。
贺恒光在厨房哗啦啦地了洗了菜,吭哧吭哧地搬着大菜篮子摆在客厅的茶几上,砧板和菜刀也都搬出来,挤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小缝隙,坐在地板上切菜。
严歌续眯着眼睛继续看了会儿电影,从怀里掏出一个热水袋搭在了贺恒光肩膀上,贺恒光接了,起身去给热水袋换热水,塞回严歌续的小毯子里。
“烫。”严歌续体温太低,贺恒光兑得温度正好,乍一下挨上去他也嫌烫。
贺恒光又拿出来丢自己腿上搭着了,坐下来继续切菜,严歌续躺了几分钟又觉得冷,扒拉贺恒光肩膀,说:“热水袋给我呗。”
“不是嫌烫吗?”
“那我不要了。”严歌续理直气壮。
贺恒光转身又把热水袋给他塞回去了。
严歌续使唤人向来得心应手的,抱着热水袋听着切菜的声音,觉得比么么药都要催眠,他最近夜里睡眠浅,容易醒,这一觉在沙发上倒是睡得很沉,但还是做了梦。
梦里的贺恒光蹿高许多,几乎只比他矮两个指头了,带着他去了闹哄哄的游戏厅,摆弄过每一台陌生的机器,他又带着贺恒光去了酒吧,看着一杯特调的jī尾酒就能把对方完全灌醉,醉起来的模样还和少年时一样,么么也不会,只会抓着他的手,一遍遍地喊着续哥,就连要去洗个毛巾给他擦脸都不肯放手,跌跌撞撞还要爬起来和他一块去儿。他们一起在山顶看过日出,在海边看过日落,见过烟火大会最耀眼的烟花,也听过音乐节疯狂的音符。
严歌续本来以为自己没有遗憾了,该得到的都得到了,原本以为自己得不到的也得到了。
他还有么么不满足的?被家人爱着,被爱人拥着,他还有么么不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