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菱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沈湛是认定了她恨他的。

不然她不会在睡梦中都想要他的命。

“睡吧。”沈湛说道。

沈香菱立刻摇头，一脸坚决。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和他一起睡了，她怕身体里那股潜意识又跑出来作祟。

沈湛见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但没生气，反而眸色染上一层朦胧的温柔：“怕睡着了又会杀我？”

沈香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总不能让沈湛真以为她想让他死，于是像刚刚那样，明明可以反抗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却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看着她将利器刺入他心脏。

她差一点就杀了他！

而他居然是心甘情愿的。

这让她有点生气，他真的还是作者笔下那个沈湛，一点都不懂得爱惜自己！

“不想我死？”沈湛笑得愈发温柔，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也可以温柔如斯。

比凌君还温柔。

沈香菱摇头：“我从来没想让你死，我想你好好的。”

这话是再真心不过了。

“好。”沈湛拉过她，浅笑弯唇：“我答应你，除非你在清醒时取我性命，否则我绝不会像方才那样，坐以待毙。”

沈香菱顿时松了口气：“嗯。”

有他这句话，她想她也不怕下次睡梦中再被身体的潜意识控制了。

“还不上来？”沈湛挑眉。

沈香菱迟疑片刻，还是上去了。

出于方才刺了沈湛一簪的内疚，她对沈湛接下来抱着她，亲了亲她眼角的举动，没有表示太大的抗拒。

两人静静地依偎着，好像时间都停止在了这一刻，只剩下彼此在空中交缠的浅浅呼吸。

“表哥。”沈香菱知道身旁的男子没睡，低声唤道。

她心底的疑问，既然薛狼回答不了她，她不如问正主。

“嗯？”沈湛的嗓音，在夜里听起来似乎有着别样的诱惑力。

慵懒随性中透着淡淡柔和，和白日冷酷无情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你以前把我当妹妹，当亲人，为什么现在……”

为什么现在，会动了男女之情？

沈香菱没把后面的话说完，但沈湛足以明白她想问什么了。

“以前的我，太执着于复仇。”沈湛又一次亲吻了她的眼角，低哑轻道：“以至于错失了很多美好。”

沈香菱纠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是说他以前只顾着复仇，没注意到男女之情，还是说他觉得现在的她很美好？

算了算了，还是不问了吧！她自己心里那点坎儿都还没过呢！

除非她能瞒这个男人一辈子，她能一辈子做好‘沈香菱’，否则她还是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表哥，我好困，先睡了。”沈香菱鸵鸟地闭上眼睛。

沈湛低笑了一声，揉揉她的发顶，搂着她便也闭眼入睡了。

……

皇宫大内。

承帝淡淡放下刚批阅好的奏折，眼皮略抬，视线从跪在下方的二皇子身上扫过，面色似有沉吟。

“沈卿果真受了重伤？消息属实？”承帝问道。

二皇子恭敬道：“儿臣已经亲自去煦王府核实过了，煦王说他亲眼看到沈湛中了贼人的暗器，身负重伤昏迷的。眼下将军府也已经被沈家军层层包围，所以儿臣以为，沈将军的确受了重伤。”

“嗯，难得你有心。”承帝笑了笑，挥手：“你替朕准备吧，稍后随朕一同前往探望沈卿。”

“儿臣遵旨。”二皇子眼中滑过一抹暗芒。

父皇总算被他说动了。

他收到萦雪的那封信后，大吃一惊，想不到沈香菱居然还活着，而且沈湛亲自出马也是为了灵蕴血玉。

所以他前来御书房，劝他父皇去探望沈湛——因为只有他父皇才可以进入沈府，也才能知道沈湛的真实情况。

倘若沈湛真的重伤，沈香菱不可能不回沈府。

而沈湛若没有重伤，只是做戏，那这一出戏就很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说不定沈湛已经察觉他要陷害煦王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先确认沈湛在玩什么把戏再说。

二皇子离开御书房后，在承帝身边伺候了一辈子的大太监兴全笑道：“二殿下真是有心了，恐怕这沈将军受伤，除了二殿下之外，多数人都在拍手叫好呢。”

承帝听了，淡淡一笑：“你以为老二真是关心沈卿？”

兴全愣了愣：“那二殿下是……”

“都不是让朕省心的。”承帝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是似是而非地说了这么一句，便起身朝御书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