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蔡琰来到前厅。
刘协看时,却见是一位极清丽的少妇,年方二十如许, 眉目间有股与蔡邕相似的书卷气。他笑道:“快请坐。朕与先生初见面,便有一则不情之请,先生可不要推辞。”
蔡琰听皇帝称她为先生,吓了一跳,道:“臣女见过陛下,不敢当陛下‘先生’之称。”
“‘达者为先’,蔡先生学识过人,怎么不能称一声先生?”刘协坚持让她坐了,便直奔主题,道:“说来惭愧,朕与皇姐虽托生为先帝子嗣,却都幼年颠沛,虽有良臣名师,奈何错失学习时机。如今朕侥幸,有卢子gān为师,能稍通义理。朕之皇姐,囿于宫廷,虽有心求学,无处求师。今听闻蔡先生在长安,便忙寻上门来。先生可切莫推辞。”
蔡琰看了父亲一眼,见后者向她点头,便由看向一旁正端详她的万年长公主,道:“臣女资质浅薄,承蒙陛下抬爱,只要长公主殿下愿有所问,臣女自当倾尽所学,不过也只是闺中切磋jiāo流罢了,当不得师生之称。”
刘清自方才就没说话,一直在打量蔡琰。从蔡琰一出场,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蔡琰身上。蔡琰因是新寡,尚着素服,本就清丽,此时更是绰约生俏,且言谈举止,都是大家风范,不同凡俗。刘清一见之下,只觉跟蔡琰相比,就连新衣金饰的董家女儿都成了一群野鸭。
是以刘清顾不上说话,只看蔡琰挽的发髻也妙,穿的衣裳也俏,就连说话时缓急有度的节奏都好似音律一般叫人喜欢。
此刻听蔡琰这般说,刘清忙起身,托着蔡琰小臂,笑道:“蔡先生受学生一拜!从前我就羡慕皇帝文有卢子gān、武有吕奉先,如今有了蔡先生,我可是心满意足了。先生随我入宫住去?若住不惯,我就来先生府上住。”
蔡邕与蔡琰父女都觉长公主殿下求学心切、礼贤下士。
唯有刘协借着喝茶偷笑,他皇姐这看脸的毛病,看来倒也并非全是害处。
如此,蔡琰便住进了万年长公主所在的长乐宫。刘清忙着学蔡琰的衣品妆容、谈吐气度,难免也学到了一点文化知识,一时间倒把从前攀比夸耀的jiāo往全都淡了。
初平三年三月末,曹昂带着父亲曹操的信回到长安城中时,皇帝刘协正在检阅益州牧刘焉送给朝廷的一支叟人军队。
这是个难得的晴日,长安城中连绵两个月的雨终于停了。
“你一回来。”刘协笑望着曹昂,道:“雨便停了。”
曹昂来去一年间,路上诸多艰辛困苦,只一心想着要回到长安来,此刻见了皇帝的笑容,胸中莫名有些激动的情绪,可是却也讲不出什么君臣情深的话来,也只能一笑道:“臣回来了。真是个好天气。”
刘协指着空地上的那列叟人,道:“瞧瞧,这些人曲发环铁,乃是蜀地之南的一种少数族裔,唤作叟人。益州牧刘焉献给朝廷的,有一千人之数。你回来得巧,就给你带了,如何?”
正常的兵权都落不到刘协手中,全给董卓把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