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年人如其名,是个君子。她安慰自己道。而且他们才拍拖了一个月不到。
但是她也是怕的。
她怕宋君年即使喜欢她也过不了那堆chuáng照的坎。于她自身来说,她只是愤怒自己的隐私被人公开,丝毫没有世俗认为女子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有的羞耻感。她本来就没错,何来羞耻感?如果她的恋人因此而放弃她,她也不会挽留,因为这涉及三观和尊重的问题。然而现在——她爱宋君年,爱到骨髓都为他所熔,蓦地便患得患失起来。她当然不会怀疑宋君年对她的感情,只是宋君年说到底是在中国社会成长起来,心裡对她的事情有没有芥蒂实在难说。她更怕一旦她主动了,宋君年对她的印象更加负面。
她忐忑不安地过了这个星期。
现在,好了。她清楚地看见他眼裡的慾望。
“是我唐突了吗?”见她久久没回应,宋君年皱起眉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不言语,抬头咬住他的耳垂,舌头轻轻摩挲。
又一个làng拍来,宋君年这次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沙滩上。
宋蘅走出主卧的时候客厅和走廊都是漆黑一片,唯有房间对面的小阳台上亮著灯,目下甚是刺眼。玻璃门后,宋君年正弯著腰浇花。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玻璃门,闷热的风扑面而来。她一手扶著门框,被那一牆的兰花美得失了魂。
她脑子乱糟糟的,不知如何形容眼前的景緻。最单纯的白不是纯粹的白,偏是一点点红、一点点紫和一大片绿,加上还有各异的形态才衬出白色独特的美——灵动、安定、清明。单单一株可能还激不起宋蘅对美的欣赏,偏生眼前是满满一牆如波làng般起伏的兰花,视觉上不能不说不震撼。
她光著两条腿,啪嗒啪嗒地走近兰花牆,却又望而止步,竟有近乡情怯的感觉。
宋君年回过身来放好水壶,双手环著她的腰jiāo叉覆在她小腹上,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慵懒地道:“满牆都是我的骄傲。”
宋蘅细细凝望著离她最近的那株兰花,长得是那麽张扬有傲气,还有这那麽一丝魅惑,一点都不似君子那般内敛。她甚至觉得这份张扬全赖于宋君年的jīng心呵护。满牆的美,也是满牆的jīng心和小心。她这个人好像甚麽都会一点,甚至有几项长处,可她自问做不到像宋君年这般全副身心投入到某一项爱好中。似乎,能被她这样对待的只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