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姬玄玞头也不回，“难不成有我妹妹的下落了？”

祝孟桢不忍心告诉他，姬罗预已经归西，那夜被祝闵恪骗到绊仙沟，殒命在沼泽之中，可惜了。她淡然笑道：“知道四爷担心妹妹，但我今日过来另有要事。”

说话间一道惊雷忽然打下，电光火石之间庭前的枇杷被劈成了两半，焦糊的味道混着雨水的腥咸扑来，刹那间姬玄玞脑中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祝孟桢依旧端端正正坐在堂外，波澜不惊地望着他。

眼前这位好像并非他认识的祝孟桢，很难想象他方才还担心那道雷会不会吓到她。

“可惜了，好好的一株枇杷。”挺冷静的语调，可不知为何听起来却满是麻木不仁。

“你方才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四爷，这场雨要无休止地下下去，伊洛两川必泛滥成灾，不出九日大水就会淹了东都城，还请四爷早做准备。”

“秋涝？”姬玄玞跟在老爷子身边也没少长见识，可同年之内秋蝗连着秋涝的灾象还是头一回见，“谁告诉你的？”

“怎么，不信我？”

他起身，掐断了堂前的残香，回头打量了下祝孟桢，长相衣着都没变，可不知为何像换了个人：“那倒不是，我看这雨也没有停的意思。今日你既然来了，就顺带给我母亲瞧上一眼吧，她身子不好已经有阵子了，至今卧chuáng不起。”

“姬伯母向来身体康健，怎么会卧chuáng不起呢？难不成是因为姬姑娘……”

姬玄玞打断了她：“多半吧，所以在她面前尽量别提预儿，我怕她受不了。”

祝孟桢点了点头，随他来到了主母的卧房，远处一堆丫鬟婆子，近前却没有人侍候，眼看着chuáng榻上的老妇已经形容枯槁，面色蜡huáng，双目浑浊，四肢无力，祝孟桢只草草望了一眼，旋即吩咐道：“熟地huáng，五味子，阿胶，红参先煎水服了……”

“没用的，日日都是按照这样的方子来的，可根本喂不进去。”

祝孟桢这才近前，仔细把了姬夫人的脉，确实，发现并非神思倦怠这么简单，身子倒可以拖些时日，但她自己却没有求生的意念。

姬夫人听到耳畔有人说话，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了张娇粉的女儿脸，以为是姬罗预回来了，她瘦骨嶙峋的双手死死抓住祝孟桢：“预儿，你回来了？为娘就知道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