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要你的血契gān什么!”隐忍的控诉,比所有愤怒都更震耳欲聋,“你为百shòu之王,我为百禽之长,当初说好的我们一同修炼,一同入境,若非因为血契,你怎会不愿随我一同飞升?今日我就替你做了这个主!”转而又对月未央道,“拿出来,把他的血契给我。”
难得见月未央一脸委屈,她哑巴似的比划着,期望崖望君能自己解释,崖望君笑了:“她那里已经没有我的血契了,六百年前,放你飞升成神的时候,在梦觉寺菩萨座前不止烧了你的血契,还有我的。”
“怎么可能?”
“菩萨为证。”
……大殿上又陷入了死寂,姬罗预正准备说话,被月未央捂住了嘴巴,谁知道她能蹦出什么话来,还是不要张嘴了。
良久,栖梧君终于恢复平静:“原来你的血契已经烧了,那你为什么不肯随我一道飞升?为什么你愿意自甘堕落屈居在小小的东都城都不愿意随我飞升?扫羽轩的瓦檐好睡吗?”
“好睡。”
“不见荤腥的斋饭好吃吗?”
“好吃。”
“戒了七情六欲的日子好过吗?”
“好过。”
“算了吧,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最讨厌的就是喝白粥,连荤腥都没有,你也受不了睡房檐,日日清晨起来都腰酸背痛,你还讨厌梦觉寺的香灰刺鼻,连酒在其中都闻不出味道,你根本就戒不了那些东西!若非她相bī,你怎会屈心抑志……”
姬罗预扒拉下了月未央的手,抢话道:“他连你都戒得了,还有什么戒不了的!央央没有bī任何人,我们都是自愿留在她身边的,倒是你,得道飞升了,做了这凤丘的一方帝君,快活吗?”
快活吗?他从来没有想过,不过确实比之从前好像少了些什么。
崖望君抬眉:“我的确是自愿的。”
“为什么?”
“你想封神,我想成佛。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人各有志罢了。”
他时而笑,时而怒,时而悲,时而喜,表情换了八十一转,心境却不曾改变,像是坠入了千年寒潭,死一样的孤冷,尤其想到姬罗预的话,连呼吸都艰难了。
“我会安排、安排禽鸟助你灭了秋蝗。”撇下这句话,他的眸子黯然失色,再没有初见时的神采,这些年来,他手中仿佛握着一张看不见的血契,直到今天,他自己才亲手撕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