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四周安静下来,可以听到外面的蛙鸣,月未央才又平心静气地诵经,未曾注意一盏明灯已经烧尽,她抬头看的时候已经晚了,所幸主儿帮她添了灯油。
“如若不明白己身过错,即便诵持千遍万遍的金刚百字明都是枉然。”
“主儿……”月未央愧然垂首,“是我,是我犯了戒,破了禁,所以佛要罚我。”
“犯了何戒?破了何禁?”
“yín邪,偷盗。”
净淮摇头:“非也,我佛慈悲,况且究其根本你并非皈依我佛,诸般戒持不该qiáng加尔身,菩提自燃并非在罚你,而是在罚他自己。”
“还请主儿明示。”
“秋蝗乍起,终日侵扰菩提,不得片刻安宁,故而菩提自焚,誓与秋蝗同归于尽,至于秋蝗因何而起,你应该清楚。”
月未央含泪:“主儿,你都知道了?”
“你潜入凤丘,偷盗地脉紫芝,伤了栖梧君,损了百鸟元灵,自然再没有其他生灵可以遏制秋蝗,今夜只是个开始,明日满城风雨秋蝗必泛滥成灾,三峰四谷两道川万顷良田必遭啃噬,百姓饿死,生灵涂炭,苦难尽在眼前。”
月未央呼吸之间仿佛压了千斤重,她自知天惩将来,不得不力挺身而出:“主儿放心,明日我奔赴凤丘,定请栖梧君出面,不会眼睁睁看着东都城饿殍遍野,生灵涂炭。”
“我也去!”姬罗预喊着冲了进来,抱住了月未央,“大师兄,虽然我不知道央央犯了什么错,但她的品行你知道的,怎么会去偷盗什么地脉紫芝?这中间定有什么误会,明日我随她一起去那什么丘,查清事情真相。”
月未央怒道:“崖望君,怎么回事?”
崖望君进来,撸起袖子,晾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清晰可见两排整整齐齐的牙印:“不怪我,她非要回来,还咬人,央央,你就答应了她,明日一同去吧。”
月未央不敢看净淮的脸色,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净淮拂袖而去,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意思怕是要她自己收拾。
“央央,你总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恨不得将我拒之千里之外,我并非胆小怕事之人,愿意跟你一同承担,只要你开口,我定然万死不辞,何况像这种拯救黎民,力挽狂澜的机会也不常有,带我一个,也让我赎了往世祸国殃民的罪孽,可好?”
这丫头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月未央叹道:“罢了,罢了,明日同去吧。”
“好哎!”姬罗预登时欢呼雀跃起来,饶是佛殿庄肃也压不住她的轻浮。
崖望君只能无奈叹息,说实话他实在不想和栖梧君碰面了,人生苦短,能少见就少见吧,可眼下这情势,怕由不得他。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