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周灵也告诉他:“何文叙,之后我要认真复习了,这一阵少联系,考完了再一块玩呗?”
他愣愣,忍住失落,一口气将奶茶喝完,空杯三分投入远处垃圾桶,不在意语气说:“成,你好好复习,我也好好准备,我们北京见。”
在上海集训两个月,初夏的风携了huáng浦江的水味,氤氲了一个难得能看到星星与月亮的夜晚。她果真没再给他发过一次消息。他记得那个夜晚,他刚训练完,一个人坐在单杠上双手插兜看着上海郊区的夜空,忽然很想同她说话,握着手机却怕打扰她,最后别别扭扭发了一个“在吗?”,半个小时又加一句:“那个,我今天测试,又拿了小组第一。”
周灵也却始终没回。于是那个夜晚,心中莫名发空的少年一个人在宿舍楼下打了一宿篮球。
等到何文叙察觉不对时,已经入盛夏。高考结束一个月,甚至学校都贴了光荣榜祝贺周灵也被清华录取。他仍旧打不通她的电话。去了她家门口蹲了几天,才得知她一个月前搬了家。从教导处千方百计搞到她新家地址,拎了两杯校门口的山寨奶茶摸到她家楼下。
他们所在的小城依山而建,居民楼层层叠叠笔直从山腰上戳出来一截。何文叙从公jiāo站下车,沿着路爬了很长楼梯才到她家门口。先是敲了门,周灵也父母却说她不在,见这小伙子打扮不像好学生,面露警惕客套问他要不要进屋坐坐。
何文叙摇头,转身就出了小区,却没走远。红色宽松大 T 恤搭配米色不过膝的短裤,睬一双人字拖,鸭舌帽反扣在脑门,那天的夕阳斜斜打在他身上,将他坐在石台阶上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抱着手机,皮肤被鲜红 T 恤衬地雪白,又被夕阳镀了一层金色。
周灵也在他面前停下的时候,他迷茫抬头,然后,傻在当场。
一是小半年不见,这姑娘竟彻底变了样。二是她似乎刚游泳回来,泳衣外胡乱套一条连衣裙,头发还是湿漉漉别在脑后,也趿拉着人字拖,手上抱着一条皮卡丘图样的浴巾。
一双长直腿盈盈立在面前。
大脑宕机许久,嘴巴才半张,然后猛地站起,叫出名字:“周、周灵也?!”
“你怎么在这里?”她一向镇静。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怎么不戴眼镜了?我、我差点都没认出你。”他瞪着她。
周灵也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答话。又听他连珠pào质问:“怎么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呢你这一个月到底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