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种响声同时注入他的头脑里,他迷失了。他应当把感官调到零,不过他能做的只是尽量保持住呼吸。他没有中心,他的注意力像一条被人扯断的珍珠项链那样到处乱蹦。水泥,现在感觉像是让他陷落其中的沙丘……忒修斯大口喘着气。
在松树街与威廉街拐角处,一辆道奇正在拐弯,然而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已经足以给忒修斯带来感官上的灾难——它变成了一座由排气管,连动杆,轴承和合金轴衬组成的监牢。在这个感官受损的哨兵的意识里,它拆成了无数的分子。哪怕是一小块铁片,一根螺丝,一滴落到轴承座上的机油,一小块刮蹭掉的油漆,都和那噗噗作响的发动机里面的汽缸一样,在忒修斯的头脑里宣示它们的存在。他觉得自己就像那辆道奇其中一个后轮上那块补缀过的橡胶:越磨越薄,越来越不顶事。可以想象得到,很快它便会被一颗等候在路面上的钉子割破。
他像醉汉一样晃了一下,纽特搀住他,把他扶上了台阶,腾出一只手去开门。
“出什么事了?”忒修斯说。他醒过来了,这是chuáng。纽特的呼吸离他很近。
“看起来我们还是得共进晚餐。”他弟弟告诉他。
忒修斯忍不住笑了:纽特有种讨厌的幽默感。
tbc.
1. the Clod and the Pebble:威廉布莱克的一首诗,来自《天真与经验之歌》:https://.poetryfoundation.org/poems/43655/the-clod-and-the-pebble
2. University of Reading
第十章
“可能只是负疚感。”第一个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