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普说着,便拔腿欲走,何泗忙拉住他,急问道:“盟主他,他现在何处?我今日回来,得先去见见盟主。”
一向啰嗦的周普竟也难得顿了一下,才道:“在后花园。何兄弟,你离开数月,大约不知晓,大公子没啦。盟主这些天都不大jīng神,幸好还有二公子,许多事务如今都已jiāo由二公子和秋家小子处理了。只是……”周普说到这里,便转头望了一望秋霜晚。
秋霜晚心知周普为人豪慡,一向待她姐弟也是不错,因此只含笑向周普点点头,道:“我晓得周大哥无恶意。”
周普点了点头,道:“到底还是有许多人颇有微词,只是盟主现下jīng力不济,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如今何兄弟你回来便好,能帮一帮手。”
何泗听了这一番话,心下百般滋味,勉qiáng打起jīng神与周普道了声别,转目望向山庄内,一时竟提不起勇气迈步。
秋霜晚见何泗面色,已知他心内所想,便柔声道:“去罢,何大哥。你本就是想来赎罪的,怎能打退堂鼓。”
秋霜晚此话乃是激将,何泗心下也明白,但此话亦说到他心坎上,不由喃喃道:“不错。便是叫我赔上性命也是应当,我还有什么可胆怯的。”
说罢,何泗便举步向内走去。
一路行来,何泗所见的庄内弟子纷纷与何泗打招呼,众人均是面色如常,便连匆匆走过的沈忠亦只是笑说晚上要为何泗接风。
何泗喃喃道:“沈盟主为何要隐瞒下来?如此,我心内越发愧疚。”
秋霜晚低声道:“你走了之后,阿焕很生气,沈叔叔却劝阻他不要寻仇,沈叔叔说,这事归根结底是他们那一辈人的恩怨,便连那毒药也是孟伏朗亲手拿出的,这是一笔糊涂账,算来算去也算不明白该算到谁身上,阿瑜是受到他们恩怨牵连,你也是受到牵连,此事必然非你本意,你也是不得已。”
何泗怔了一怔,双目忽地酸涩起来,道:“盟主他,竟是如此说的?”
秋霜晚点一点头,道:“沈叔叔最是明理。”
何泗一时心cháo翻涌,更觉愧悔,秋霜晚停了一停,又道:“沈叔叔特意吩咐我们几人不要乱说,只说阿瑜是得了病。我们确实也都未说过,真真和小迟渐渐也想明白了,只是你还要小心避开——啊呦,怎么就偏偏撞上了。”
秋霜晚正说着话,忽地见前方拐角一处院落中走出一人,月白衣衫飘逸无比,更显得那人清隽冷峻,正是沈焕。
秋霜晚一见沈焕,忙抬手扯了何泗衣袖就要转身,但沈焕已瞧见了这边,冷冽双眸登时就有些发红,二话不说便腾身向这边跃过来,掌下风云已起,直朝何泗颈间袭来。
秋霜晚唬了一跳,沈焕动作迅捷,还未等她说什么,沈焕已至眼前,那雷霆一掌却停在了何泗面前。
何泗一手稳稳抓住沈焕手腕,低声道:“数月不见,二公子落云掌更胜往日。”
秋霜晚见何泗只抬手一抓,便挡住了沈焕,不禁心下吃惊。沈焕天分极高又刻苦,他又是名门之后,论起武功整个武林中年轻一辈也少有胜过他的,如今只一jiāo手,如此雷霆万钧的一掌竟被何泗随手挡住。先前何泗武功确实要胜过沈焕,但也只胜过不多,如今看来,竟是已胜过几倍了。
沈焕心下亦是吃惊,但愤怒尤甚,低吼道:“你还敢回来!”
何泗一怔,忽地忆起当初与沈佑瑜初见时,因沈佑瑜不肯回家,何泗也曾如此紧抓着他手腕。这一想起,何泗只觉手下如触烙铁般发烫,登时松了手连退几步,低头道:“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
沈焕双目灼灼,恶狠狠瞪着何泗,秋霜晚急忙上前一步道:“阿焕,沈叔叔已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