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泗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秋霜晚诧异道:“苦味花,我从未听闻过这种花。”
何泗低声道:“这花本就极为罕见,又因为无甚大用味道极苦,还需要几种毒物滋养才能得以存活,如此生长不易,自然极难寻找。”
想到那些患病之人,秋霜晚不免也忧虑起来,道:“何大哥你不必忧心,咱们今后多加打探,务必要找到这苦味花。”
何泗却摇了摇头道:“不必找了。我已经知道哪里有了。”
秋霜晚一怔,奇道:“哪里?”
何泗却并未明说,只苦笑道:“师父故去之后,我便四处打探,好容易得知了一个地方,据说许多罕见的奇花异草,整个世间只有那里会有。我到了那里,果然就打探到了,这世上仅剩几株苦味花便生长在那里。”
秋霜晚道:“那你便应当把那花取回来呀。”
何泗怔然片刻,喃喃道:“我何尝不想呢?可是那里的主人却不愿意把花给我。我苦求无果,也想过去偷去抢,可那里的主人实在太厉害,我试了许多次都不成。若非他并无心杀我,我早已死了十几遍。”
秋霜晚听得诧异,不禁道:“他为何要这样?这苦味花莫非对他极为重要?”
何泗摇头道:“我问过他,他说苦味花对他犹如路边野草,毫无用处。但只要是他家的野草,即使白白扔了也不想拿去救别人。”
这话便有些蛮不讲理了,秋霜晚亦颦眉道:“这人好不讲理。”
何泗苦笑道:“我生生死死十数次,可到底还是没有办法……”
秋霜晚见何泗面色悲苦,心中亦是难过,便柔声道:“何大哥,你已经尽力了,不必如此自责。”
何泗喃喃道:“他们对我有救命之恩,救治他们本就是我应当做的,更何况这事也是师父临终遗愿。我曾想过,只要能救治他们,要我做什么事都成。”
何泗声音渐弱,秋霜晚轻声道:“你已尽力了,也不会有人责怪你。既然已知东西所在,将来总有法子拿到的。”
秋霜晚本想安慰何泗,却不料何泗忽地抬眼,目中隐有泪光,低声道:“不,你不知道,我做错了事……”
他忽地又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只转脸看着面前坟茔,心内道:我已做了错事,再也不能回头了。
二人呆坐半晌,却听见闵真真一步一挪,慢吞吞过来,低低道:“何大哥,我晓得我错了,你莫生气。”
何泗犹自发怔,闵真真低低咕哝了几句,见何泗不理她,不禁心下委屈,大声道:“我已知道我错了!你带我一起去见他们,我给他们叩头认错!我闵真真向来言出必行,绝不抵赖!”
何泗正发着呆,闵真真突然大嚷,倒把他吓了一跳,秋霜晚噗嗤笑道:“不过就是言语失当,哪里就值得叩头认错了。”
这会儿何泗才回过神来,不免也觉好笑,道:“闵姑娘,他们都非蛮不讲理之人,什么叩头认错,你也忒会小题大做。”
见何泗神情和缓下来,闵真真才低声道:“这次是我失言啦。连小迟都说是我不对,我也不是知错不改的人。”
何泗缓声道:“无妨,他们都是极易相处的人。其实我也晓得他们面貌乍一看是有些吓人,你心里害怕也是正常。”
听了这话,闵真真倒羞愧起来,咕哝道:“我也并非害怕。不信你再领我去,我绝不会大惊小怪了,那些孩子不是要摘果子么,我可比沈佑瑜那小子轻功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