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似是有感而发,极为诚恳,沈佑瑜默然片刻,却道:“我又不是不回去了,先前我已同爹留话,过些日子便回去,不必来找我,他偏不听。”
何泗冷哼一声道:“你是说我不该来?”
沈佑瑜撇嘴道:“本就不该来,若不是你白日那么一拦耽搁我赶路,兴许我现下早已赶到前面村镇歇息了,哪里会停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还遇上一群盗匪。”
他这话颇有些不讲道理,竟是将错都归咎到何泗身上,何泗听得气极反笑,冷声道:“依你这么说,我若不来你便万事大吉,现下倒是我的错了?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不拦你,你照样会遇上这伙盗匪,还会更早被捉走,或许还没这么好的运气恰巧遇上这位兄台拔刀相助,只怕那时你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沈佑瑜一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泗道:“先前在镇外我曾向人问起你,那人为我指了路径,还告诉我,昨日便有几人到处打听与你相同形貌的少年,他们昨日便已到了,盘算好了就等着你前来,你以为我今日不拦你,你就能跑到他们前头去么?”
沈佑瑜“啊”一声,迟疑片刻道:“那些人……那些人不是山中盗匪么?”
何泗冷哼一声道:“自然不是。你身上有多少银钱你自己不晓得么?还值得那些人深夜专来劫?”
听他一说,那青衫年轻人先是皱眉,旋即又展颜笑道:“原来如此。我说呢,普通山匪也少见如此厉害的,却不知那些人是哪里来的,小兄弟你又怎么得罪他们了?”
沈佑瑜摇头道:“我不晓得。”他说罢又抬眼看何泗,怯声道:“何,何大哥,你晓得那些人是谁么?为什么来捉我?”
何泗心内暗道,我虽不知那些人哪里来的,但来捉你这无名小卒,除了因为你父亲是沈墨白还能为哪般?只是这青衫年轻人虽救了沈佑瑜,可到底不知底细,这些话哪里能当他面说?你还来问我,真真是傻的可以。
如此想着,何泗便道:“我哪里会知道这些?不如你等他们再来捉你时,当面问下兴许就晓得了。”
他这话自然是气话,那青衫年轻人听得噗嗤一笑,道:“既然如此,小兄弟你还是快些随这位兄台回家去,莫要在外逗留了。”
沈佑瑜道:“那,那何大哥咱们就走罢。这位大哥,多谢你方才救了我。”
那青衫年轻人笑道:“举手之劳。走罢,快些回家去,莫要让家人担忧!”
何泗亦向那年轻人拱手道别,领着沈佑瑜一路重回道上,寻回坐骑,又向沈佑瑜道:“现下只有委屈你与我同乘一骑,待天亮之后我再找一匹马。”
沈佑瑜点头,却只呆立在那里不动,何泗道:“沈公子,上马了。”
沈佑瑜道:“咱们,是向哪边走?”
何泗诧异道:“自然是向东往回走,咱们快马加鞭几日便可回群英山庄了。”
沈佑瑜道:“还是向西走罢。”
何泗道:“向西做什么?我送你回家自然是向东。”
沈佑瑜不动,只坚持道:“向西。”
何泗无奈,道:“你向西是要去什么地方?”
沈佑瑜道:“长极州。”
何泗一怔,道:“你要去长极州?去如此远的地方做什么?”
沈佑瑜抿嘴不答,只看着何泗,何泗见状忙道:“长极州路途遥远,我可不送你去。”
沈佑瑜赌气道:“那便不用你送我,借我匹马,我自己去。”
何泗道:“你也不许去,随我回群英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