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开了,记室领着一人进来。
那人高高瘦瘦,一身粗布素衣,年过不惑,面上有些风霜,给郑喆俯身请安。
“先生请坐,”对着座下门客,郑喆和颜悦色,“郁先生来我鹿鸣馆已两年有余了吧?”
“回主君,不到两年。”
“不到两年的时间,先生就提出了举贤与能、分家服役这些改革措施,实在是为我郑国做出了巨大贡献啊。”
郑喆的语气很是感概,郁良夫愕然抬头。
“听说先生是燕国人?”
自从进门就一直很沉静的谋士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出现一丝裂缝:“臣自从叛逃后就不算燕国人了,加入鹿鸣馆后更是一心为主君谋划,连家人也不曾联系过。臣一片诚心,请主君明鉴!”
郑喆更感慨了,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吓着别人了,继续和颜悦色地说:“先生莫要慌张,先生为喆尽心尽力,喆绝非薄情寡义之人。这些年先生竟连家人也未曾联系,当年叛逃燕国想必也有许多隐情吧。”
郁良夫沉默片刻,道:“臣当年,曾经加入过世子吕岫的揽雀楼。吕岫改革过激惹怒燕国众贵族被群起攻之,他座下的门客也被殃及池鱼,臣被bī无奈,不得已才背井离乡。”
和文书上的记录一模一样。
郑喆关切道:“先生被bī无奈背井离乡,在郑国可有思乡情切之时?”
越说越不对劲,郁良夫硬着头皮应了声“有”,脸都皱起来了。
郑喆欣慰道:“先生可知仲夏宗见天子在即?郑国在王都以南,宗见必然会经过北边的燕国。喆因为一些私事已求得国军许可随行北上,念及先生思乡情切,不知先生可愿与喆同行?路过燕国也好回家见见亲人。”
被迫离乡是郑喆bī问出来的,思乡情切也是他bī着承认的。郁良夫默了默,向他道谢,算是同意了郑喆的安排。
记室将他们送出鹿鸣馆,郑喆临行前吩咐:“劳烦先生替我盯着郁良夫,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
远山将郑喆扶上马车,姬疏早就舒舒服服靠在车里的软垫上了,玄黑的袍袖散开来,满车厢都是来自深山的凉气
姬疏盯着郑喆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你说你是不是有点分裂?第一眼见你我就看出来了。”
郑喆靠在他对面歇了口气:“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