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到大,见惯了即便不在危难之际,有些人也能为了一己之私抛弃亲友、甚至是妻子,像这种生死之际放弃平步登云的名利,竭尽全力相助萍水相逢已是故人的朋友,却只有一个。
被很多人赞许、甚至圣上都用学富五车和才高八斗来形容的太子太傅,生平第一次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对一个女子的印象。
圣上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何时开始,女子竟成为世间君子默认的与小人一流的存在了?
容涣玉忽然对自小所受的圣贤之教起了动摇。
“没有了。”见她先是摇摇头,上挑的眼尾亮若星辰,答话间便要屈膝,却在某一个节点止住了动作。
“不必多礼,”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能用言语阻拦的,非要迂回以琴弦拖住她的衣角,“姜大夫所言,容某当尽力而为。”
“多谢。”容涣玉的动作太轻了,姜浅音只当自己太焦急出了错觉,“天色已晚,臣女就不叨扰大人了。”
“等等。”喊住少女的时候,红唇微微扬起,自骨子里透着不容凡尘亵渎的浑然矜贵。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姜浅音驻足,下意识的回眸时,有一缕额发略过唇瓣,直愣愣撞入他的眼。
“容某答应之事不会食言,该还清的必定还清,还望今日之后莫再来往了。”三句话他想的时候莫名艰难,说出口却莫名顺利。
犹如一盆冷水,哗啦啦从头顶浇下,彻底给她心底的喜悦来了个透心凉。
他在笑,就像世人一直以为的温雅君子一样,笑得自己都感觉到僵硬了,但是他很清楚,有天生这幅皮囊在,难看不到哪里去。
“……好。”得到想要的承诺,他就那样一直保持着弧度,正对上那双怀疑自我的清澈黑眸,负手挺立,衣袂在轻轻地飘动,宛如画中仙。
人站久了总会出现幻想,不知挺立了多久,久到手臂都忽觉一阵刺痛了。
“太傅,您又是何必?”
眼前雾霭逐渐清明,他纤长浓密的睫羽轻颤,垂眸间正好对上右手食指间的一到暗红,“……”
“昭珩,”他沙哑着声线,掩映生姿的美眸掺杂着楚昭珩看不懂的情绪,“九州一时不定,我便一时无法心定。”
“可……”楚昭珩其实很想问,你娶妻和平定天下有什么关系?
碍于容涣玉明显不欲多言、甚至隐隐有痛苦的容颜,他猛的想到了什么,小脸随之紧紧绷起。
楚、昕、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