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江据和沈蓁几人许久未见,说话着忘了时间,已是到了晚饭时刻。何家堡大厅众人欢聚一堂,唯独缺了岳有枝。详加询问才知道,卓氏坊退败时,她便带着岳小早出了堡子,没了踪影。
岳有枝看见了沈淮,但她的目光没有在沈淮的身上停留。三十年过去了,那青年已是双鬓半白,曾经的笑容也在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沟壑,她五味杂陈,含着压抑已久的情感快步出了地道,到了堡子内院。
她与沈淮之事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现在人知之甚少,不知孙庆云如何知道。她已经避开沈淮三十一年,自从孙庆云的书信寄出,她每日便在喜悦、恐惧、期望、怨憎中徘徊彷徨。也许她期许些什么莫可名状的情感,但是这份情感她三十多年前没有得到,她也清楚今天她也无法拥有,拥有的便是如同此时此刻的煎熬。她不想再受煎熬,她便走了,像曾经一样。
次日,沈淮、江据、沈陌和陆文茵等人都赶回将军府中。
将军府屋内,沈淮舒服地斜坐在席上,江据、沈蓁和陆文茵侍立在席台下两侧,沈陌则笔直地跪在中间。沈陌在见到爹爹便寡言少语,这时他也在静静地等着爹爹先开口。
他想着像往常一样认错,再挑几句爹爹喜欢听的说一说,事情便就过去了。可是,自请了安,其他人都起来了,偏偏他不让起。然后便是爹爹的沉默和众人的等待。
沈陌知道自己需要主动打破这沉默,他深吸了一口气,堵塞的喉间顺了一顺,哀怜道:“爹爹,陌儿知错了。陌儿不该未经爹娘允许,便跑到姐姐这里,还连累二哥也过来找我。累得爹爹担心,从长安一路来寻我们。累得姐夫和姐姐日日挂念。”
沈淮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把手中信件“啪”地拍在那硬木桌上,手抖着指着他半天,蹦出几个字:“回去自有你哥收拾你。”
沈蓁忙上前,轻扶着父亲后背,笑道:“是啊,爹爹,你生陌儿的气就不值了,那猴崽子那一天不惹些事,便不是他了。我和他姐夫说了多少话都不听的,这回还差一点出了事。爹爹,您真得好好管教管教了,每日里乱跑,不见人影。”
“你还说,你们作姐姐、姐夫的,便是这般骄纵着他,由着他胡作非为,还跑到甘州战场杀敌。他一个娃娃,整天弄那些个草草儿,还杀敌……我看你们是让他去丢人现眼。”
沈陌被姐姐编排一番,又被老爹折损,委屈地说道:“爹,儿子哪有那么不堪……”
话还未说完,沈陌的耳朵被沈蓁揪了起来,将他拽到父亲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