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有一丝笑意,看着影像中的小孩一头小卷儿,蹲下来时背带七分裤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正好在赫连定膝前用手背抹着眼泪。
苏瑟默然无语地听着,这样温煦的话语从眼前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简直荒唐得可笑。
偏偏赫连定还迷醉于虚无伪饰的曾经。
“但我的小傻瓜长大了,被惯坏了,快快乐乐地把这一切都抛到脑后去。他不再想要哥哥,他想要的是权力,声名,甚至情爱,他变得那么贪心,但没关系,我都允许他拥有。”
他的声音低下去,如同一只蝎子甩出了剧毒的尾巴,低低地讲道:“但必须是我给的。”
那冷意让苏瑟打了个寒战,他忍不住走近了一步,却只能叫一声:“表哥。”
赫连定如梦方醒地看着他。苏瑟和耶戈尔当年是贵族晚宴上所向披靡的一对少年,没人不被他们漂亮的容貌,聪明的谈吐和优越的出身而倾倒,尤其是出身。但他们如此不一样,苏瑟鲜艳夺目动人心魄,耶戈尔却像是玻璃做成的般jīng致冷漠。
但赫连定从来不曾关注过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表弟。
“听说,你的上任情人是游峥?”赫连定缓缓地问。
苏瑟没想到赫连定会突如其来地问这个。旧伤被挑开了,黑色的血从心房里涌到喉咙,马上要冲破所有伪装的笑意,喷薄而出。苏瑟掐住自己手心,不动声色地把恨意咽回去,微笑道:“是啊。尝个鲜而已,不过确实很有趣。”
赫连定yīn沉沉的眼神从他带笑的眼睛打量到微翘的嘴唇,仿佛在掂量一个破绽,问:“哦,那游家的男人,好吗?”
苏瑟低下头揉自己的指尖,顺手拭去一点血漬,皱着眉不耐烦道:“就那样吧。他死了倒挺可惜,不过陆名扬也差不多,总之就是玩玩嘛,和谁不一样呢。”
“耶戈尔好像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游竞似乎无可取代。”
苏瑟尽量发出一声冷嗤:“他从小就傻罢了。”
“可我当真了。他给了我除掉游家的最后一个理由。”赫连定的眼神又转回前方。
幼年的耶戈尔抽抽噎噎的,把软软的脸颊偎在年轻的赫连定手上。
赫连定轻描淡写地说:“他对我一个人傻就够了。”
他仿佛打开了内心一个黑暗的匣子,声音仍然缓慢,但是有力,不可阻挡:“他以为在我面前伪装得很好,但在刻耳柏洛斯,我下了飞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有些东西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