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练合唱练得整个人快成了一张皮，还要搬家，还要考试，救命……

第84章 鲜火与幽花

土匪闹出的乱子一点也没影响到村民们送年的兴致。

他们在空旷的麦场上点起了一堆又一堆的火，gān枯的蒿草的清香混合着火的燎气散开，家家户户撕下自家贴着的年画门神往火里扔，再拿huáng纸裁出一个又一个叫疳娃娃的小人，用香烧出五官四肢，再扔到火里，看那一年来的晦气在火里蜷曲成小小的火苗，纷纷拍着手笑。又有大人们穿花蝴蝶般来回从火堆上往过跳，小孩子有被大人抱在怀里一起跳的，有被大人提起来咯咯笑着从火焰上方甩来甩去的，有拿着小爆竹围着火堆追逐打闹的。就连被捆在牲口棚预备天一亮就押到官府换几个赏银的土匪们都被灌了两口热汤喝。

练无瑕不是没过过年，可那时是和义母、师妹们一起，人少，当时不觉得，与如今所见一对比未免显得过于冷清空廖了。她也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一起过年，但那是见”，是远在灯火阑珊处的冷眼旁观，而不是如今身在其中，那样单纯的热烈与欢喜实在是一种陌生又令人隐动的体验。

一双小手递过来一只裁得歪歪扭扭的疳娃娃，练无瑕侧过视线，那小孩生着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小脸被烟气熏得黑了一片，见她看过来，咧嘴一笑，露出黑dòng也似的豁牙，把疳娃娃往她桌子上一放就预备开溜。练无瑕一手抄住拉到身边来，拿帕子给孩子细细的擦gān净了脸和手，那孩子脸红到了耳根，她刚一放手就撒腿跑了，留下练无瑕对着那只丑巴巴的疳娃娃发愁。

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拒绝他人的好意，何况是如此天真无邪的孩童？把人家的一片心意给退回去，未免太伤人心了。然而这东西到底是方术巫术之流，岂是道门中人所应接触的？她向来持戒甚严，自然不容许自己对这些旁门邪术有半分牵连——可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孩一面抱着父亲的腿，一面还一脸期待的偷偷瞅着她，练无瑕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将东西置之不理的，当下暗暗摇头，将桌上的疳娃娃收在了袖中。那孩子见了，拍着小手直笑，被父亲牵着跳火堆去了。

一剑封禅饭饱酒足，一转头就看到了以上情形，对着练无瑕那看似清淡实则忧愁的表情笑了半晌，主动把那烫手山芋般的疳娃娃讨了过来，指凝剑气，轻轻巧巧的在huáng纸上头的部位戳了六个窟窿：耳聪目明，鼻头出火，口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