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宿扶得起一个月吟荷,扶得起一个自己,会不会又如法pào制再扶持这个女人?她若是入了后宫,哪里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皇上,”假月吟荷忍了又忍,才勉qiáng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糟糕,我们该回皇城了。”
龙宿早将两人变化得jīng彩之极的表情收入眼底,一时戏谑之心大作:不忙不忙,来者是客,两位饮一杯送客茶再走不迟,顺便也品品她的烹茶手艺。”
练无瑕本是兴冲冲赶来,一眼望见的只有龙宿,此刻才注意到庭中还有两人,其中的女子面色惨白,也不知道是不是突发了什么癔症,当下向她关怀一笑。随着年岁渐大,昔日不苟言笑的萍山首徒渐渐学会了微笑,认识的人见她眉眼微弯的模样,往往也会回以会心一笑,尤其是龙宿,也不知练无瑕的笑眼戳中了他的哪一处萌点,时不时的就要寻些由头逗她展颜。照理来说,她的笑容是不招人厌烦的。谁知那女子却像见了索命的厉鬼一般,居然还打起了哆嗦。练无瑕忙收起笑容,以免吓到她。
北辰元凰本已清明过来,闻言正自踌躇,便对上了练无瑕微微的一笑。两人的距离并不近,由他的角度去看,面纱下的容颜无疑是模糊的,然而那双眼极宛极妙的细细一弯,柔波潋滟无方,其销魄dàng魂之处,简直能要了人的命。
待他将飞散的魂魄再收回,发觉自己已然带着月吟荷入了亭,练无瑕也已烹好了茶,端着一只小小的茶壶、几只玲珑的茶杯走来。假月吟荷忙起身迎去:不敢劳烦,让月吟荷来吧!”说着绛袖似无意的一挥,奇香盈盈,隔着数尺之外扑向了练无瑕的面门。龙宿眼底终于掠过一丝隐怒:客人远道而来,做主人的热情招待是基本的礼仪。客人的越俎代庖之举,不仅削了主人的颜面,也降低了自己的身份。皇上,你怎样看呢?”
北辰元凰沉声道:皇后,回来!”语气甚重,假月吟荷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只好恭顺的应了声是”,又重新入座。
暗cháo汹涌的气氛令练无瑕疑惑的望了众人一眼,这才微倾了身倒茶。也不知她用了什么玄妙手法,涟漪潋曳间居然聚出了清透的花纹。北辰元凰杯中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飞凤,假月吟荷杯中是一株扶风招摇的芍药,龙宿的杯中则是浅碧如镜,不见一丝水纹。
龙宿一见她倒茶时的手法,便知她终于将他chuī烟成画的法子琢磨了出来,又用在了斟茶上。又见那飞凤与芍药虽只有寥寥数笔,却颇具神鸟的斑斓文彩与芍药的娇艳风韵,心下对于自己的杯中画一时颇为期待,谁知定睛一看,杯中水面居然什么都没有,当下轻抬了眉头。
练无瑕只是微笑。
龙宿再垂目看去。只见一条极细小的小龙自水面探出了绿豆大的小脑袋,小巧的双角神气的竖在脑袋顶上,芝麻大的龙眼极鲜活的转了一圈,不期然的与龙宿来了个对视。四目相对,小东西像受了什么莫大的惊吓一般缩回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