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宿略略一笑,收回目光:道门也用香,斋醮科仪用香,清净身心用香,供养诸神也用香——可惜jīng工不如儒门,庄严不比佛门,常常空有奇香而不知修饰运用,空làng费了绝好的材料,比如长生丫头你!”
我?我哪里有什么奇香?练无瑕闻言愕然。见她神色茫然,龙宿恨恨道:汝等这些空有丽质却不知打理、不知打理却偏偏仍是丽质夺人的道门中人最讨厌了。”
练无瑕侧头略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取过一只青铜藻绿的长颈铜壶,注了水,取出尺素丹青往里面一插,一点灵气点入,四色梅花在枝头轻轻颤曳,幽冷清艳jīng微的花香顿时盈满了所有空间。她手捧瓶花回眸,以目传问:是这样吗?”
龙宿摇扇的动作微微一滞:此乃其中之二。”
原来还有个其中之一?练无瑕这回是真被考住了。她将自己的家当一一想遍,除了尺素丹青异香夺人之外,剩下的也只有几种药草算得上气味芬芳,可连尺素丹青都被淘汰到了第二,这几味药草难道还能比它更qiáng不成?
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她把药草一一的摆了出来。龙宿扫了一眼:看不出来汝倒是搜罗了不少药材。”说着便以扇子指点,将它们的品相、药性、功用点评了一遍,末了问了一句,汝拿它们出来做什么?”
练无瑕又默默的把药草收了回去:究竟何者才是那‘之一’,请前辈明示。”
汝还真是愚钝。”龙宿叹道,那‘之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汝。”
我?练无瑕满眼的震惊。
龙宿见状一笑:汝啊,明明身怀奇香却偏偏不自知,可见那句‘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是真的,古人诚不我欺啊!”
练无瑕闻了闻尺素丹青,嗅了嗅青崖的脖子,走进龙宿身边闻了闻,末了抬手嗅了嗅自己腕上的肌肤。尺素丹青是疏冷的梅花香,青崖是清慡的青草之香,疏楼前辈是华烈的昙花之香,而自己……似乎真的别有一种不同的气味,似雪而更疏,似梅而实幽,飘飘淡淡,尽是清微宛妙之意。
疏楼前辈说的身怀奇香,指的便是这个味道吗?练无瑕正想间,忽然明白了一桩旧案——当年玉泉村的老大娘说她花儿朵儿胭脂水粉的往身上堆”,指的是不是她身上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