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生长在白云深处的一株紫玉兰,清幽雅洁,与这西北胡沙的荒凉之景格格不入。
不理会来往行人或惊艳或叵测的目光,宫紫蕊看了看手中的路观图,嘴角紧抿。她的容貌本是秀雅脱俗的,惟有在露出这个表情时,才会透出几分孤绝的刚qiáng来。
这西北边陲本是她与宫楼雪的故乡,如此久别重归,物换人改,竟是十分陌生了。仿佛,她这个重返故土的游子,成了真正的异乡之人。
还是去找妹妹吧。
她按下心底一闪而过的软弱,沿着路观图指示的方向继续赶路。宫楼雪本来住在宫紫蕊现在所在的小镇上,自与缚刃边城相恋,为避江湖风波,又隐居在了附近荒漠深处的一方小绿洲里。她在信里这样对自己的姐姐写道:白日热似置身炭火,夜间冷如三冬寒雪,然而能与心爱郎君朝夕厮守,即使身处地狱亦胜过萍山仙境。是以我与他为外面的沙漠起名,‘情漠’。”
妹妹过得很幸福。接到信后,宫紫蕊一直欣慰的认为着,却在真正横穿情漠与宫楼雪重逢后动摇了自己的认知。
彼时宫楼雪正提着木桶在绿洲的泉水边汲水,鞋袜被岸边的泥浆污了大半,像无数西北女子一般头脸用绸巾裹得严严实实。看得出来那绸巾的料子应该是很好的,即使被风沙磋磨得不再那么洁白,被大漠正午的红日一晒,还是能看出几分原本光艳的质地来。
宫紫蕊愣在那里,对比着眼前充满了劳作烟火气少妇与记忆里轻灵秀美的少女,居然有些认不出自己的亲妹妹了。宫楼雪提起装满水的木桶,起身转头的瞬间才看到身后之人:姐姐!”她惊喜的叫道,手一松,木桶便落了地,哐当”的撞地声后又是很大的水泼溅的声音。宫紫蕊眼尖的看见,妹妹本该柔嫩光洁的手竟然粗糙了许多。
意识到宫紫蕊看到了什么,宫楼雪下意识的把手往袖子里藏了藏,心底的惊喜不觉黯淡了一刹那,很快又被姐妹团圆的欣喜淹没:姐姐,你怎么下山了?练道长不是一向不允许徒弟随便离开萍山的吗?难道……”她眼睛亮了亮,你已经修行有成了!”
难得一向斯文的妹妹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可见是高兴狠了。宫紫蕊亦将心底那隐约的辛酸按下,笑着握住妹妹不再光滑如玉的手:猜对了,师父许我下山了。”
那我们的仇人……”宫楼雪语气忐忑。她不是没有动念让缚刃边城帮忙调查当年的宫家血案,但宫紫蕊早早的表示要一肩担起血仇,她尊重姐姐的意愿。看着妹妹满脸的担忧,宫紫蕊心中一暖,微微笑道:傻瓜,我都站在这儿了,你说呢?”她笑容一凝,眼角顿时涌出几许惘然之色,他们都死了。”